所以他现在当务之急的是把江景渐糊弄过去!!!
“你你你听我说……”
白衣少年笑容和蔼:“好啊,你说。”
一个退后,一个前进。
两个少年吵吵闹闹,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在旁拱火的江景濉。
江景鸢默默看了旁边的正笑容满面的青衣少年一眼,悄悄挪了挪脚步。
谁料这一下直接被江景濉抓了个正着!
昏黄的天色下,青衣少年双手无意识地抚了抚腰间悬挂着的白玉箫。他紧抿着嘴,眼眸垂下,睫羽一下一下地眨动着,眼尾迅速泛红,低声说:
“没关系的。
“我知道江景纵与你的相处时间比我久多了,你更亲近他也是没有关系的,和他说话却不和我说话也是没有关系的,我都明白……”
啊?
江景鸢目光呆滞。
她好像听到了一连串的“没关系”从她脑子里飞速窜过去。
嘴上不断呢喃着“没关系”,但江景濉的眼眸还是迅速朦胧起水雾,眨动的睫羽若有若无地挂上水珠……他忍住哽咽,努力平缓声音:“没关系的,我不会让小鸢为难的。”
“哥!”
江景鸢被念得脑袋疼,急忙打断他。
江景濉瞬间惊喜地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泪珠随着动作从他的下睫羽掉落。
但下一刻,他看到了江景鸢面上的冷淡,又失落、愧疚地低下了头:
“真的没关系的,小鸢你不要勉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
你就是这个意思!
江景鸢面无表情地内心尖叫,她从前不说话的决定真是太对了,这一个个的都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心里流泪,还是亲哥最好。
江景渐,没想到你才是这么多人当中最单纯的那个……
“大皇兄很好。”江景鸢木着脸说。
江景濉闻言,面露羞赧,抬手擦脸擦眼角,泪珠滑过他白皙的指尖。
他声音微颤:“真、真的吗?!”
“真的。”江景鸢绷着脸点头。
江景濉高兴了。
他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牵着江景鸢走向那边一白一紫两人。
他一脸“真是不懂事啊”的无奈表情,说:“不要闹了,小鸢等得都饿坏了!”
江景鸢麻木,她可没有这么说。
闹着的两人一听,忙停下动作,乖巧地齐齐应道:
“回去了回去了。”
…………
就这样平静安稳地休养了半个月。
江景鸢在这一天的清晨醒来时就感觉到自己又可以使用“螣蛇”印记了。
她思索了很久。
“螣蛇”印记的弊端很明显很致命,她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她不能频繁使用。更何况很多时候是她就算用尽全部力量也没有办法使用一次。
一穿越来的遭遇让她明白了,她是不可能安稳地找到那个东西的。她的未来危机四伏——而她不能躲,反而要主动踏入漩涡!
她不可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待在皇宫里五六年什么也不做。
她现在急迫地需要一个护身法器。
可是——
就算她去找江景渐,江景渐能给她带来的法器也不够格。她也不可能怎么突兀地去找容后或者容家,那可真真是有命拿,没命用!
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法器只有池水底下的那个,她只能盯上这个突破口。
今夜就是很好的机会——
江景渐早上就出宫跟着先生去修炼,半个月后才回来,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她做出各种应对。
虽然江景鸢觉得自己不依靠“螣蛇”印记,单凭自己的力量就是去找死,但她还是将一堆从前江景渐给的刀剑、丹药、符箓都放进了手环里的空间。
夜色沉沉,皎月当空。
月光下的池水表面波光粼粼,静谧安宁。
“景鸢殿下,真的要去吗……”
被拉来当掩护的江景谦面露担忧,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江景鸢已经被国师看过了还是要往池子里跑。
“池底有东西。”江景鸢没有隐瞒。
江景谦暗暗着急,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江景鸢冒险啊!
江景鸢看出了他的不赞同,只是目光平静地问:“如果给你一个去往巫族族地的机会,但是很危险,你会去吗?”
这就是今夜在此的是江景谦而不是江景茫的原因。
江景谦他明确知道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洗髓的机会,只要等到那一天,他就会扶摇直上。
他明确知道自己未来可期。
他是一个成长得相对完善的人,他内心的不安只需要别人的一句认可就可以安抚下来——他的心中没有绝望。
可是江景茫不同,她长长久久地怀揣着一个期盼在等待。她睁眼所见的一切都在敲击着她脆弱的心,哪怕闭上眼睛也是在痛苦中沉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是绝望的。
现在的江景茫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简单的话语没有办法消除她内心的焦躁。
但现在的江景鸢也没有办法解决她的困境。既然帮不了她,那就不要过多地打扰她……
夜幕下静谧的天水池旁。
“我要去!”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江景谦脱口而出。
他的眼眸灼灼,执着得堪称执念的熊熊烈火仿佛要点燃萧瑟的黑夜。
如果有那样一个机会,他绝对会去的。或者说,他本就在日日夜夜地期盼着这样一个机会的到来。
那就是他所期盼的!
死得其所,宁可死得其所……
本以为十几年被困的生活已经早早腐蚀了他,直到此时下意识的回答,他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没有放弃。
盈盈月光洒在少女的黑衣上,江景鸢视线望向那一池蕴含着神秘诡谲的黑沉沉池水,语气平静地说:
“那就是我所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