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酌给小猫起名叫蛋花。
蛋花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沉酌总是抱在怀里,并且拜托鲤奴在他去学堂时一定要喂它。
鲤奴僵硬地点了头,然后躲得远远地观察那只猫。
雪烬将它抱起来顺毛,她头回发现这种小东西摸起来手感如此之好,且脸蛋圆圆十分可爱。
“喵……”她挠了挠蛋花的下巴,蛋花舒服地眯起眼睛。
鲤奴瞪大眼,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大人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如此坦然地拥抱这种邪恶的捕杀者、强大的刽子手、无情的掠夺狂、锋利爪牙能把他的鱼鳞生生刮破的可怕存在?
蛋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柔软的小爪搭在雪烬的胳膊上。
“原来你怕猫啊。”旁边折银戏谑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怕了,”鲤奴故作镇定,捏了捏胡须,“谈不上喜欢而已。”
说完他飞也似地消失在长廊转角。
雪烬自然知道鲤奴天生不喜欢猫,所以自觉担任起替沉酌喂猫的任务。
雨接连下了好多天后,天气转热,众人的衣衫开始变薄。
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开了,鲤奴弄了好多鱼虾放进去,空闲时候,他自己也喜欢化形沉到荷叶底下睡觉,偶尔还能看到一只金蟾在荷叶上吐气泡。
雪烬没那个兴趣,她每天忙着用寒气冰镇茶饮和清酒。
当然主要是因为池塘太小,装不下她的原身,要是沉酌回来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蛟蜷在自家后院,准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但若是变小,又活像条白色的小泥鳅,有损她寒水之主风范。
虽然目前无人在意她的风范。
最近客人们扎堆往杏花满跑,有时候一上午就售罄。
这里的茶饮酒水喝了格外凉爽些,一口下去神清气爽,火气消散一空,好多客人都说夜里睡得更安稳了。
甚至附近还有好多家酒肆跑来重金求她的冰镇法子。
雪烬一概打发走了,她总不能说“再练上个万把年”?
沉酌下学回到酒馆,因为炎热他额头出了层薄汗,倒了杯紫苏饮喝下后感觉浑身都舒畅了。
“蛋花蛋花,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沉酌放下小包摸了摸凳子上熟睡的蛋花,“雪烬仙女姐姐,我可以带一壶紫苏饮给夫子吗?”
“当然可以,”雪烬只是比较疑惑沉酌对她的称呼怎么变来变去的,“秦师傅在后院。”
沉酌一张高兴的小脸肉眼可见垮了些许。
秦大勇在后院等他,沉酌的基本功有所进步,按秦大勇的性格,就算夏日炎炎,也要坚持练武。
当然,他不会承认跑得勤的原因里边还有一条是可以免费喝上几碗冰镇米酒,有时客人多了,他除了监督沉酌练功,还帮忙到前院打打下手。
沉酌到的时候,秦大勇正好奇地捏着一只金蟾看。
“好别致的□□。”他感叹。
折银快要泪目了,他只是找了片荷叶躲太阳,睡梦里就被人拎了起来。
一上来就对上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秦大勇啧啧称奇,他以为金色的□□只存在于传说里,阳光照射下来时,显得像一只精巧雕琢的金蟾瓷器。
沉酌心抖了一下,喊了声“秦师傅好”后装作不经意问:“师傅,这是什么?”
“说不定是传说中的金蟾,祥瑞之物,没想到竟能在你家后院看到。”秦大勇的眼神盯着金蟾一眨不眨。
沉酌觉得折银都快哭了,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秦大勇放到沉酌手心,沉酌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经意间张开了手指。
趁这间隙,金蟾一下蹦起来飞了老远,跳入旁边的池塘中不见了。
秦大勇惊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看,池塘只剩表面波纹荡开,连金蟾的影子都不见了,只有鱼虾在其中欢腾。
“哎?这这这……”
沉酌垂下眼眸,自责道:“秦师傅,都怪我不好,没看住让它跑了。”
秦大勇不是贪婪之人,也只是觉得新奇,想多看那金蟾两眼,他挥挥手:“跑了也就跑了,天生灵物嘛,岂是我们凡人能掌控的。”
沉酌乖巧地点头:“今儿学什么?”
秦大勇摆出个手势:“运,气。”
雪烬在树荫底下吃西瓜看沉酌扎马步。
真可怜啊,孩子背上的衣衫都被汗打湿了。
雪烬同情地摇摇头,又吃了口冰西瓜。
沉酌余光瞟到那一盆大西瓜,咽了咽口水,就这一会儿愣神的功夫,被秦大勇拍了拍肩膀。
“静心,凝神,不可为外物所扰,”秦大勇咬了口手里的西瓜,“我们练武之人需得克制外界诱惑。”
说完又啃了一大口。
沉酌收回目光,他鼻尖动了动,想尽量赶走空气中香甜的气息。
等练完步法,秦大勇开始教他如何丹田聚气。
等到日暮时分,沉酌终于练完了所有的基本功,吃饭时候他觉得腰酸背痛,急急忙忙地扒饭。
“急什么?”鲤奴奇怪,“又没人和你抢。”
“我课业还没写完。”沉酌腮帮子包着一坨饭委委屈屈地哭诉。
众人沉默,折银半晌后给出了犀利点评:“造孽啊。”
于是几个妖围着桌子点蜡烛帮他写先生留下来的课业,还费劲地模仿沉酌目前稚嫩的笔法。
第二天夫子严肃地将沉酌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