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何生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这招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总会有解决之道的。先回家吧!”
看到哥哥满脸忧愁,妹妹簌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哥!我有一个可以赚钱的方法,你敢尝试吗?保证稳赚不赔。”
“什么方法?”
一听到有赚钱的机会,周何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在八十年代初,农村劳动力过剩,即使有力气也找不到地方施展。
经商的知识他们不懂,想要卖力气打工,却没有去处。
没有门路,没有资金,只能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辛勤耕耘以求温饱;若收获不佳,则需默默忍受饥饿。
“村里三天后会有人来收购一批土豆。她让我先登记下所有种植土豆的人家,到时候通知她们开始挖掘,那人会开车过来称重付款,然后装车运走。”
周何生挠了挠头,一脸困惑不解。
“簌簌!什么是土豆?咱们村有这种东西吗?”
“啊?”簌簌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更正,“就是洋芋。”
她差点忘了,在这个时代人们习惯称呼土豆为洋芋,这个通用名称是后来逐渐被接受的。
“哦!你说的是洋芋呀!”周何生用手指轻点妹妹的额头,“你这么突然一说,我还真吓了一跳。今年我们村确实有不少人种了洋芋,包括我们家和薛叔家都种了不少。吃完饭后,我带你去找村长,让他召集那些种得好的人家,你负责统计,等着收购商来就行了。”
周何生牵着妹妹的手,心中五味杂陈。理论上来说,一家四口分田到户,虽然生活拮据,但供养一个学生还是勉强可以负担得起的。可是父亲太过老实,不敢提议分开过日子。二叔、三叔自幼懒惰,常年在外游荡,从不过问田地里的事情,所谓的做生意或打零工,实际上并未带来多少收入。
整个大家庭的开销全靠父亲在田里辛苦劳作。奶奶孙秀芳一直偏心,视他们这一房如无物,却坚决反对父亲分家。无奈之下,周何生只好挺身而出,否则待在这个家庭中,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娶妻成家。
他自己找到了不需要花费的婚姻,而孙秀芳依然干涉他的事,真是难以理解奶奶的想法。听说妹妹被打,今天在外面做了一天的小工,没顾得上吃饭就跑回家看情况,结果又被奶奶骂了一顿,并威胁说如果簌簌离开家就不许回来,否则就要打断她的腿。
周何生在村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妹妹回来。尽管嘴上说着严厉的话,心里却是真心疼爱她。簌簌从小成绩优异,从小学到高中,奖状从未间断。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不允许张贴,堂屋的墙上肯定布满了奖状。
如此优秀的学业表现,眼看高考仅剩一年,为何不让继续读书?周春花的成绩远不及妹妹,应该停止供读的应该是她才对。谁听说过让成绩差的继续读书,而放弃成绩好的?
显然这是偏心的结果。
孙秀芳就是这样偏心,他们对此无可奈何,毕竟她是长辈。
按照村里的规矩,无论长辈说得对不对,晚辈都必须遵从。
不服从就意味着大逆不道。
现在看来,听从孙秀芳的话几乎要把他们逼入绝境,这样的规矩还有意义吗?
兄妹两人边聊边走,不觉间已到了村子东端的薛敬乾家中。
一见到周簌簌,薛家的女儿秋莲便满心欢喜,连忙将她迎进屋里。
随后,秋莲的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碗甜炒蛋,递给了簌簌。
“吃点补一补,孩子!”
簌簌接过鸡蛋,心中感动,微微弯腰表示感谢。
“谢谢婶婶,谢谢叔叔!”
薛敬乾年约四旬,由于长年的劳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仿佛已经五十余岁的人。
他的头发夹杂着银丝,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秋莲继承了母亲的好皮肤和美貌,笑起来时眼角眯成一条线,显得非常友善,一看就知道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傻姑娘!”薛敬乾抽了一口旱烟,咳嗽了几声,喘着气说,“别这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