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暄夏到底是不自在,宁愿选择搬个小凳子,不太舒展地坐在床头柜边用餐。
“唔……不错,西兰花炒虾仁很入味。”
“我靠,这香菇滑鸡巨好吃!”
“暄夏你这双美丽的手,”沐邱卉一把握住闻暄夏柔白的手,“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闻暄夏幽幽地,“我不是一直都会做菜吗?”
“好像是……”沐邱卉捏捏她的手指,“但是你现在做菜水平比以前高了一大截,美味得简直可以去开饭馆了。”
闻暄夏抽回自己的手,摆出冷漠脸,“这些午餐不是我做的。”
“呃好吧。”沐邱卉记起好友说过请了个“长得好看”的家政,“不是你做的菜,那就是一般好吃吧。”
闻暄夏夹起一颗软弹的虾仁,“请认真吃饭,卉子大大(沐邱卉的粉丝们对沐邱卉的爱称)。”
总之,十来分钟后,闻暄夏把盒饭吃得只剩十分之二,沐邱卉更是把自己那份的所有菜都吃光。
闻暄夏拒绝了沐邱卉提出的同床午睡,陪她坐着聊了聊,收拾好东西,回自己家舒舒服服地休息。
下午,闻暄夏换了身清新舒适风格的衣服,仔细修了眉毛,夹了睫毛,去青连大学图书馆自习。
带着口罩虽然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要确保露出来的半张脸好看。
***
叶见炽所在的科研小组的中期步骤出了问题,小组长召集组员开了个短会。
干练的小组长,即准备读研二的欧学姐,说经常待在实验室容易限制创新,把开会的地点定在图书馆旁的花园里。
无需电子设备,无需幻灯片,甚至无需纸和笔。
所有小组成员有想法就开口,有分歧就指出。纯粹是观点的交流、思想的碰撞。
“……打住,讨论到此为止。”欧学姐扫了一眼腕表,“我回去整理,明早八点前做出两版新方案。”
“原地解散,明天实验室见。”
叶见炽的手机振动了好一阵子,他站在原处,等其他组员走远了,才不紧不慢地接听,“爸,什么事?”
“今天我买了不少菜,晚上有空回家吃饭吗?”
“你儿子现在没钱,有车接吗?”
叶见炽的父亲在另一端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下午六点我在学校西区停车场等你。”
“知道了。”叶见炽的视线对上穿花拂叶走来的人。
青连大学的花园是全省乃至全国闻名的打卡景点。
正值盛夏,许多叶见炽叫不出来名字的植物生机蓬勃,紫的花,黄的花,粉的花,有零星小朵的,有挤攘簇拥的,一派幻彩缤纷。
“叶见炽,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呀。”
穿着天蓝色上衣白色半裙的,停在他面前的女生,是他几个小时前“服务”的雇主。
闻暄夏的肤色很白,发丝柔顺乌黑,阳光从她发顶倾落,露在口罩外的眉眼漂亮得不像俗世所生之物。
叶见炽嗓音清淡,“先前在这里讨论实验。”
“暑假期间做实验,你很优秀上进呀。”闻暄夏笑道。
“做任务而已。”
“别这样谦虚。”闻暄夏语气真诚,“我可算你的学姐,知道只有成绩好能力强的本科生才有‘做任务’的机会。”
随着她说话,她脸上浅蓝的口罩轻动。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叶见炽问。
“嗯……睡了个午觉,好了一点。”闻暄夏半贴着口罩的唇瓣似乎弯扬着,“于是来青大图书馆自习啦。”
“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肯定是……哎呀!”
闻暄夏肩膀发颤,往前一步,“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我衣服里……”
“是树枝上的某种虫。”叶见炽正好亲眼目睹这一瞬。
“啊!虫子?”
“它好像在我背上爬!怎么办呀?!”
“怎么办呀我看不见?你快帮帮我!”
面前的年轻女人,遭遇“飞来横祸”的受害者,害怕得语速飞快。她扭着头往后看,没看见虫子在哪个位置,右手想去够又不敢够。
盈透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短短几秒,眼角泛起了泪光。
惊慌、无助,整个人楚楚可怜。
叶见炽的目光下掠,天蓝上衣压束在白色的半裙里,圈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叶见炽略一思忖,“跟着我。”走向附近较隐蔽的地方。
等闻暄夏走到花丛与小亭间,旁人不太容易注意到的角度,叶见炽尽量云淡风轻地问:“把上衣的衣摆抽/出来,抖一抖。或者——”
“或者什么,快说呀!”看不见的虫子在皮肤上爬,又痒又恶心,闻暄夏的眼圈急得泛红。
叶见炽不大自然地接着说:“我伸手进去帮你抓出来。”
“抖不知道要抖多久,你快帮我抓呀。”闻暄夏侧过身,反手扯宽身后的领口,“快点快点!我受不了这虫子啊!”
里面的衣服是灰蓝色,两指宽的带子横缠在玉白上,中间一道脊柱沟漾出万千风情。
叶见炽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动了动。
曾经他对“男人是视觉动物”这类说法嗤之以鼻。浮华社会,信息爆炸时代,他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从没有过所谓的感觉。
但现在,他也有点不确定……
裹着夏日温度的风倏然游来,成片的花枝点头摆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