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秋满沉着脸皱着眉跟徐漱元走完这些流程,终于再三确认后面没这些类似的事儿之后,终于长吸一口气,重重叹出去,好似完成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这些事儿忙了他们半个多月,眼下又要到他劫期,手里一味灵药都没有,应秋满不免有些担忧起来,怕灵药采得不够,借不到够用的功德。
因此整个人都蔫蔫儿的,心事重重地皱着张脸。
徐漱元这几日借着装样子的由头,与应秋满亲近了不少,小摸小碰不是问题,偶尔甚至能贴着将人揽在怀里,但大多是在外人面前,或是……应秋满想事情想得入迷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看出应秋满心里事情沉重,凑过去将人半揽在怀里,见他没什么反应,甚至似乎习惯了自己的接近,竟大着胆子伸手握住了应秋满锤在一侧的手腕,轻轻揉搓丈量着对方的关节。
被触摸皮肤的一刹,应秋满就已经回过神来,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感觉到一阵心悸恐慌,而后察觉到那触感带给自己的竟是安抚之意。
他错愕抬眸,对上徐漱元略带担忧的眼眸,心脏某处像是被空置了许久之地轰然发出嗡鸣,震得他浑身颤栗,抬手要去推开身边的人。
只是他太过慌张,推出去的力道甚小,甚至在触碰到对方时,那阵心悸愈发严重,痛得他低呵一声,脑袋昏沉地朝前倒去。
“咚、咚、咚、咚……”
每一声震颤交叠着上一声的回响,在他心中不停缠绕,像是护国寺的钟鸣,又像是某个古老仪式上的鼓点。
他跟着轻轻跳动,有一首舞蹈像是自他灵魂深处,带动着他的步伐轻轻地旋舞。
“神啊,救救我吧……”
“我为你献上我的灵魂,”
“我为你献上我的至宝……”
“神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
女人在他面前泣涕不已,孩童咿呀声似乎是在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不再哭泣,孩童不再学语,一道稚嫩但低沉的声音出现,斥问他:“神,你能怎么救我?”
神像轰然倒地,大地为之震颤,坠地的那一声轰响久久不散。
“无用的神明,交出你的权柄……”
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应秋满像是无意闯入他人的回忆,而后听见熟悉的声音时立即拉回神智,从虚妄的远古回忆里苏醒。
“做噩梦了?”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是徐漱元。
应秋满懵然地循着声音来源,抬眸望见了与自己仅咫尺间距离的徐漱元。
他慌乱地撑起身,猛然发觉自己方才竟是卧睡在徐漱元的怀里。
“怎、怎么回事?”
他明明只是感觉到了自己劫期将近,而后触碰到了徐漱元,再度感受到那股奇怪的气息,再之后的事情,仿佛遥远的像是在天际发生的一样。
有股力量萦绕在自己周围,应秋满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里每个经脉关窍都被滋润,类似劫期於堵滞涩的感觉不再,浑身除了有些虚浮像是躺在棉花上外,更多的是舒服和依赖。
徐漱元起身凑近,他控制不了身体远离,甚至有种想要亲近的本能冲动。
更奇怪的是,他的修为似乎提升了一些,王府里压制灵力的阵法,似乎对他的影响减小了。
“这是……双修?”徐漱元不了解,只是看着应秋满晕在自己怀里,稍微一放下就抓着自己衣襟不放,脑袋挤在自己胸口处,流露出他没见过的眷恋。
他听应茕瑛说过,劫期可以靠与命定之人双修度过,只是不知这双修的含义,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提供些什么。不过现下看来,他似乎什么也不需要提供,只用紧紧将人抱住安抚就好。
应秋满闻言一惊,直觉告诉他双修并非如此,但现在的感觉却与叶礼形容的没什么差别。
所以……双修真的能帮他更好地度过劫期?
他胡乱嗯了两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但他此刻并非是在劫期,种种异常不过是劫期到来前的警示,尝过被舒缓的滋味后,很难再能利落干脆地脱离开。
“要去哪儿啊?”徐漱元见他愣在一边,贴过来继续将他抱着,应秋满此刻毫无排斥之意,甚至在他凑过来时,心里有种凑过去的冲动。
说他趁人之危,自己没有异常时对方也是这样,但说他没有因此揣了别的心思,应秋满自然也是不信的。
这样循序渐进,叫他恼也不是,装糊涂就此接受也不是。
他没来由地想找人询问清缘由,徐漱元这样隔着一层说是机缘实则互相“利用”的帷幔肆意接近自己,让应秋满有种溺水的窒息和不畅快感。
“我是想家了,我要回去,你、你不许跟着。”他能猜到自己方才昏迷时出现了怎样的神情,不然对方也不会在他醒来后露出这样缱绻的神情。
应秋满不知道找什么样的理由搪塞,想来想去还是用情绪感强烈一点的,可能更符合他刚才的样子。
说完后,他鼓着一口气,赶忙离开了。
徐漱元跟着走出门,没追,但摇了摇头,不知道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