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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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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小云带两个士兵,赍两封书并礼物,一路到了东京,向金吾卫部中交差。太尉朱勔问过几句话,拆两封书看了,皱眉不语。向周小云腰牌认了半日,问道:“有一个叫武松的,他不曾来?”

周小云道:“本是武都头押队前来。便是不合家中兄弟有事,走到半路,又折回清河县去了。”朱勔点头道:“倒也罢了。回去上告你们知县,家里都好。我另写一封函,交你带回,替我递到地方金吾卫部里。”收下礼物,写了两封回书,告身札付上使了官印,签了票帖,行下头司,原样交付周小云带回。

周小云接了三封回书,贴身收藏了,嘱托两个士兵停当,自家骑一匹快马,翻身向家便赶。昼夜兼程,星火急驰,不出几日到得县中,顾不得绕回家中一趟,先上衙门交差。

踏进县衙,交付了回书。知县看了信,称赞两句,赐了银两。知道有一封单给金吾卫部里的回书,分付道:“你路途艰辛。信交给别人投递,早些回家看觑。”

周小云辞了知县出来。待寻个同袍交差,但觉衙门里乱哄哄的,本部士兵四处乱蹿,没头苍蝇也似。心中诧异,随手扯住一个,问道:“怎的乱成这样,也没些儿规矩?”那士兵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武都头去了,失了他管束,上头派下来的首领,人又不服他。便是这样混乱。”周小云诧道:“怎的,都头调换了部门?”那士兵道:“你不听说?他杀人了!如今下在监里。”

周小云大吃一惊,道:“杀了谁人?”

那士兵道:“你晓得西门家女婿陈经济?是倒了的东京杨提督亲家陈洪家儿子。也不知怎么,八月十五夜晚,吃人闯进家中,一刀杀了。有个上夜小厮指认是都头做的,满城搜捕了几日,统共搜不见人,也不晓得藏匿在哪里,西门大官人也不敢出来走跳。过得几日,也是合该有事,东京里下来个巡盐御史,是蔡太师门生,大官人出面应酬,亲身到码头迎接。谁想便在当街给武都头杀了!血流了一地。给几位大人都唬得走不动道儿。都头杀了人,倒也不走,看几个兄弟战战兢兢不敢上前,自家点几个人,走上前来将他拿了。真个好汉!半分也不叫弟兄们作难。”

周小云只听得如遭雷殛。呆了一会,道:“他为甚杀人?”

那士兵摇着头道:“谁晓得!都头居着官身,士兵爱戴,知县器重,可知他为甚无端端杀了这些人!自毁了大好前程。问时只说是替哥嫂复仇,哥哥给西门家害死,嫂嫂又吃他家强占去了。”

周小云问:“案子如今递到哪里?”士兵道:“都头管下的士兵都爱敬他,先教案子递到县前。提刑那边本待接管过去的,架不住咱们知县做好做歹,硬将案子留在了县中。”

周小云松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到了那边,怎生判可就难说了!”

士兵点头道:“这些日子你不在县里,不曾见前几日场面,知县发张传票下去,拘了潘氏上堂陈词口供。县里万人空巷的去看!俺也见着了,虽说穿着孝,又害着病,跪在堂前,真真千娇百媚。也难怪遭人惦记。”

说到这里,猛省失言,向周小云看了一眼,便闭口不言。周小云喝道:“你往下说!”

那士兵便道:“如今大官人死了,丢下几房妻妾,正头娘子是吴千户女儿,家中使动流水价银钱,千也告万也告,只要休轻勘了武都头,说潘氏秉性好偷汉子,通奸西门庆,毒死丈夫,奸夫□□,吃武松仇杀了,县里言语更是传得离奇,说叔嫂成奸的也有。两边都执定一词,不肯放松,案子足足审了有两三日。看的人哄动了衙门口!教弟兄们周转辛苦了几日,不敢有分毫懈怠。”

周小云只听得又惊又痛。道:“最后怎生判的?”士兵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县官?他是个好人。叵耐大官人家中上下使钱,各处买通得密不透风,最后人情两尽,稀里糊涂,判了个潘氏通奸,受西门氏指使毒杀亲夫,武都头杀害人命,两个都合当一死。”

周小云心中一凉。脱口道:“怎的?没有转圜余地了么?”士兵道:“四哥休慌,你听我说。知县念都头是个义气烈汉,又感念他上京去这一遭的好处,一心要周全他。于是寻了个由头,写一道申解公文,将这一干人犯解本管东平府,申请发落。你也晓得东平县的府尹陈文昭。”

周小云听见这个名字,先自便松了一口气。暗念一句佛道:“天可怜见!武都头的案子递到这个青天手里,便是有一线生机了。”

果然听闻士兵说下去道:“也就是西门大官人如今死了,人走如茶凉。东平府里哪个还记得他!若是他还在时,案子便是递到包拯手里,怕也翻不过来。府尹看了案子,却也怜惜他二人,顶住了诸般人情施压,审下发还,判了个潘氏被强人霸占,武大上门讨要妻子,为西门家仆殴打致死,洗脱了她罪名。武都头报兄之仇,推翻了前判死罪,改了个斗杀,只合刺配流放。”

周小云听完,呆了一会,道:“他们两个,如今给关在哪里?”士兵道:“如今都头换了一面轻罪枷枷了,下在牢里。陈府尹把卷宗改得轻了,申去省院详审议罪;潘氏同西门家妻子都给羁管在里正人家,等待朝廷明降,御笔判理。”

周小云道:“你教我去见上他二人一见。”

作好作歹,活动一番,打通人事关节。也顾不及返家看视上一眼,直奔东平府里去。当下上下托付得定了,打开牢门来,周小云便入去。瞧见武松独个儿羁押着,项戴沉枷,腰缠铁索,坐在一堆干草上头,身上穿一袭肮脏号衣。头发蓬乱,像几日不曾认真爬梳过,脸上倒不见得如何消瘦,一双眼睛仍是明亮有神,星辰一般。

周小云便掉下泪来,道:“大好男儿,如何落得这般模样!”恐怕武松看见,背转身自拭了眼泪,大步迎将上去,唤了一声“都头”。

武松转头见了是他,道:“你回来了。我心里便又一桩事务落地了。你来作甚?”周小云道:“我来看觑都头。”武松道:“你休管我,自回去看觑家中妻女。我这里用不着你。”周小云哪里肯听,道:“你在这里,缺些甚么东西?谁人送饭与你?”

武松道:“我在这里,万事不缺。陈府尹常差人看觑我,把酒食来与我吃。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饭也吃得。”

周小云道:“这般甚好。牢头兄弟我自知嘱托,都头好生将养。公道在我,伸冤有时。”

武松道:“武二犯罪,正当其理,死而不怨。只托你好生看觑我嫂嫂,莫叫她受了不白之冤。”

周小云咬紧了牙关,道:“你放心。如今你二人官司送往部中去了,陈府尹将卷宗改得轻了,万事有他做主。大嫂羁管在里正人家,只等朝廷明降,御笔判理。天子圣明,定然不能叫她受了冤屈。”

武松只点一点头,未再说甚么。道:“我兄长身后遗下个侄女儿,你认识的。武松粗疏,不会照顾妇人儿女,没个寄托处,不得已暂托在你家中,如今交在弟妹身边看顾。我下处有些一应物件,托个士兵变卖了,一些用作随衙用度之资,听候使用,却也没使去多少。当中备下了一笔用度,彀养到侄女儿长大发嫁使用。你自去寻林三儿拿取,他有我嘱咐。”

周小云道:“都头休说这般见外话。侄女儿我便当作自家女儿看顾。择日自知遣嫁,不消你半点担忧。”

武松道:“恁的,也好。我许了县前卖果子的郓哥儿十二三两银子,还不曾与他。你去寻见林三儿,取了银钱,替我与了他,再留出与我侄女儿遣嫁的一笔。剩下的都交与我嫂嫂罢!”

周小云悲从中来。答应下来,道:“出事后,你不曾见过大嫂?”

武松摇了摇头。周小云便道:“待会我便去瞧她。都头有什么话告诉她没有?我设法转告。”

武松默然不语。周小云见状道:“都头不必顾忌。你告诉大嫂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四人知晓。”

武松道:“我二人堂前见过。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周小云愣了一会,咬牙道:“我去设法。至迟刺配上路前,务必叫你二人见上一见。”

武松道:“不必了。我这副模样,见了反倒平白无故,招惹她伤心。”

周小云便急了,顿足道:“都头说哪般话?你避而不见,难道她便不伤心?”

武松便不言语。二人再谈两句事务,周小云便辞了去。千叮咛万嘱咐,要狱卒好生看觑武松。又复向里正人家去看望了金莲,自家归去县中,安抚妻女迎儿不提。

却说东平府里,陈府尹把案子卷宗都改得轻了,申去省院详审议罪;却使个心腹人,赍了一封紧要密书,星夜投京师来替他干办。西门庆一死,刑部官里和陈文昭要好的倒是居多,把这件事直禀过了省院官,议下罪犯,将王婆判了个生情造意,哄诱通奸,当杖二十,因事不成,又无涉□□一案,年老体衰,姑且赦之。李外传判了个胁迫囚禁良人妇女,杖了二十,革除官职。西门家仆涉案二人,问了个死罪。武松系报兄之仇,义救寡嫂,斗杀西门庆及女婿人命,虽则自首,难以释免。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其馀一干人犯释放宁家。

陈文昭看了来文,随即行移,拘到何九叔、郓哥、王婆、西门庆家仆妻小,一干人等都到厅前听断。牢中取出武松等人,读了朝廷明降,将李外传杖了二十。给武松开了长枷,脊杖四十,取一面七斤半铁叶团头护身枷钉了,脸上免不得刺了两行金印,还复下在牢中,等候迭配孟州牢城。

狱卒领了武松自堂上下来,告罪道:“适才府尹令牌掷将下来,弟兄们也免不过真打几下,虚应故事。有不慎手重了些儿的,都头包涵。”

武松道:“那四十杖却不打紧,全仗弟兄们看顾,没有几下着肉。只是刺金印处热剌剌的,怪异的紧。”

狱卒道:“过上几日,久惯了便好了。都头年轻力壮,便真挨几下,也只擦破些儿皮肉。”掇过一只盒子入来打开,搁在武松面前。打开看时,一大镟子酒,几样菜蔬下饭,一大碗肉汤,一大碗饭。

这些日子狱内外公人俱敬武松是个义烈汉子,不曾叫他短过饭食酒肉。武松也便不在意,拿起酒来,一气先饮了一小半,再执起匙来,啜一口汤汁。

汤水入口,当即震了一震。按定盒子,问那人道:“这汤水是谁人所造?谁人送来?”狱卒道:“都头管那么多作甚?吃便罢了。”武松再问时,却也不答,摇着头自去了。

武松便不再问,将一盒酒食吃个精光。狱卒待武松吃完,回来收拾碗碟,掇了盒子自去了。自此一连两三日,每日掇了三餐来与武松,每餐酒食皆不相同。武松吃了。

到了第三日午间,狱卒又送了饭食来,道:“明日上路,都头吃个一饱。今日晚些,府尹须容了家人前来探视。都头有什么缺的?可提前告诉家中知晓,到时候带了来。”

武松便道:“几日不曾盥洗,腌臜得紧。既然明日上路,烦乞回明上头,开了枷,教我净面剃须则个。”狱卒去回了,回来与武松开了枷锁,教他在狱中洗浴,换身干净囚衣,将头发绾了,胡子刮过,收拾停当,便重新上了枷,引至监中坐地。

过得一会,周小云便来了。说不了几句,外间门一启,潘金莲独个儿静静地走了来。她形容比旧时清减,穿着重孝,一身缟素,全身上下只黑白二色,唯独朱唇一点不画而红,左腕上一根大红头绳,是浑身唯一艳色。

周小云见她到来,叫了声:“大嫂!”转头唤声:“都头。“道:”你们聊。”起身自去了,将叔嫂二人剩在屋内。

潘金莲站定脚步,也不理会周遭牢房内囚犯口哨起哄,只定定地朝武松望了。二人隔了木头牢笼,一个槛内,一个槛外。

武松便低了头,不朝她看,道:“嫂嫂的病好些了?”

金莲道:“托我那妈妈看顾,总算没死。”

武松道:“怎的还不回去?如今家中房屋归属当分明了,董明那厮断然不敢再为难你。他再有话说时,你告诉周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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