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诺大的三层小楼里,没有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她是暂居者,是终究要离开的过客。
许嘉收拾完屋子时,星辰已经占据夜幕。
她正抱腿坐在床边休息,安静整日的手机忽而震动,不由得一愣,赶忙拿起查看。
是邵宴清的信息:“下班了吗。”
许嘉:“嗯。”贝齿咬着唇,又补充,“今天的排演很顺利。”
邵宴清:“那身体呢。”
许嘉微怔。
邵宴清又问:“还难不难受。”
眸间只印出宋体的黑字,耳畔却似乎能听见他的关切。
许嘉歪身靠在旁侧的矮柜,没有开灯,只借着手机的光发消息:“已经好很多了。”分明知道不该问,仍像被蛊惑般打出文字,“你呢,工作还忙吗。”
消息已发出,她屏息等待着回信,掌心泛起汗,心越跳越快。
一秒,两秒,三—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却没有弹出想要的答复。
邵宴清说:“我今天不回来。”
许嘉攥起的掌心松开,手机啪地掉落在地。她恍然间垂首,有些自嘲地笑了:“哈,早该想到的......”
如果不付出就不会失落,她何必要像小丑般抱有期待呢。她和邵宴清......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手机仍在响,嗡嗡嗡得无休无止。
许嘉原本打定主意不去看,却依旧十分煎熬,她大概是病了,又或者因为劳累而忘记恪守分寸,心在催促,手已经先一步按动侧键。
屏幕亮起,又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邵宴清:“许嘉,来公司吧。”
许嘉有些恼,眼眶却酸涩:“为什么。”
是短暂的沉默。
邵宴清的文字带着妥协:“因为我想与你共进晚餐。”
许嘉愣住,托住手机的指尖在哆嗦,想要确认消息真假似地,反复阅读着这一行字,视线却逐渐模糊。
欢喜像是于黑夜中乍响的烟花,巨大的冲击令她忘记方才的难过。她震惊,喜悦,而唯独忘记予以回复。
邵宴清又问,似在试探:“你还有安排吗。”
“没有。”
许嘉起身,摘掉盘发的辫绳,“我就出发。”
邵宴清回得很快:“不急,我派刘科去接你。”
风吹过,撩起窗边的纱。
许嘉向前走,拂开那挡路的玩意,只顾向前走。她有些庆幸还没更换衣服,只需整理好妆发就能出门,稍作思考,将那枚戒指戴在脖颈间。
秋夜渐冷,她跺着脚站在别墅门外,时而翘首朝远望,等待那熟悉的车灯划破黑暗。
去公司的路上,刘科一直沉默,仅在到达地点时,才言简意赅地说:“先生今日心情不好,您要多多劝慰。”
这般说,好似她真的成为了‘邵夫人’。
许嘉点头说‘知道了’,抬步走入那扇簇拥着灯光的大门。
与初次来访时的局促不同,许嘉挺起胸膛,踩着短跟的皮靴,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自信。
有佩戴工牌的白领路过大厅,皆朝她投以目光,眼里有惊艳与好奇。
“哇,她是新签约的艺人?”
“是嘛,我没听说有新人来啊,不过她的气质可真好。”
......
一路上最高层,心越跳越快。
走廊两旁张贴着各式样的电影海报,都是邵氏旗下颇具盛名IP项目,旁侧另附有导演与演员的签名。
许嘉深呼吸,抬手扣响厚重的门。
邵宴清:“请进。”
许嘉用力推门,看着内里的光景一点点变清晰,原本慌乱的心却突然安定下来。
邵宴清仍在处理公务,钢笔飞快地勾画着:“稍等,很快就好。”
许嘉点头,垂眼看向摆在桌面的文件。
《天鹅与梦》?《黄昏》?《只有他知道的事》?
好像都些是剧本的名字。
“哈—”
邵宴清按揉额角,“那些老家伙可真难搞。”话落时抬眸,“饿不饿,我们先去......”
话音散去,后续的字节听不清楚。
许嘉侧目看他:“要去哪。”
邵宴清蹙眉,不答反问:“你今天都是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