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

哦什么啊！

他瞥了一眼青年的另一只手所在的位置。

……大腿根，很好。

他抓着青年的手臂，微微眯起眼，嘴上却说着安抚人心的话：“有没有摔到？”

实际上，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索然无味。

果然瞎子什么的，有点麻烦。

他动作轻柔的将对方推离自己的怀抱，企图远离这个才第一次见面就‘投怀送抱’的人。然后完全仗着青年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关切又温柔，像极了普渡众生的救世佛陀：“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他轻笑：“只不过是询问名字而已，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适当的开了个小玩笑。实际上眼底没有一点和温柔沾边的情绪。

提到这个，玉李一把抓住对方要推开他的手臂，语气有些焦急，微凸的喉结微微滚动，一向柔和的声线略带颤抖：“等等，等一下。”

夏油杰一愣。

挑眉。

玉李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躯，放在男人大腿根上的手掌收回。

夏油杰想看看他要干什么，于是放开被他抓着的脆弱手腕。

收回的手指轻轻碾动。

又细又腻的肌肤，仿佛一用力就会折的骨骼质感。他的眼中闪过思索。虽然看似拥有不错的咒灵以及效果拔群的生得术式，可本身根本没有经过锻炼，完完全全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啧，欺负瞎子总是不好的，但那么强大的咒灵给了一个花瓶，多少有些浪费。

思索间，青年再次开口：“那个，虽然很冒昧，但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脸？”

夏油杰被他的话唤回神，可话中的内容，却让夏油杰眉心微皱。

嘴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和疑惑：“怎么了吗？”

跪坐在他面前的青年长发披散，干燥后的发丝微微卷曲，尽显蓬松的质感。

好歹是盘星教的教主，见过的美人无数，但眼前这个虽然是个男人，但总会在某个时刻让人无法移开眼。

浑然天成的美，懵懂却初见雏形的气质。夏油杰眯起眼。突然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男女通杀的美人，被人世间的阅历洗礼后，又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青年纤长的睫毛半垂着，半遮盖赤红琉璃色的漂亮双眸，放置于膝盖上的双手微微蜷缩，显示出紧张的心情。

沾过水的粉嫩唇瓣微张，轻颤了颤，然后下意识的抿住，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认识一位对我很好的哥哥，他的名字，也叫夏油杰！”

这样的回答让夏油杰真的愣住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大男孩，还不等有所回忆，就见眼前的青年凑过来，恳切的请求：“请让我摸一下您的脸，我，我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确认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好人哥哥？

开什么玩笑？

不被记住的人，在夏油杰这里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不管自己是不是青年口中的那位‘夏油杰’他都没有丝毫与之相认的兴趣。

于是他果断拒绝，眸底冷然一片，嘴角却勾勒出无奈的弧度：“这样不行的哦！”他的语调转为抱歉：“我不太喜欢被人触碰，所以抱歉了，不能满足你的请求。”

知道自己提出那样的要求本身就很过分，青年低垂着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

青年仰起头，对夏油杰的方向露出一抹浅淡而柔软的笑：“真是抱歉夏油先生，刚刚是我失礼了。”突然想到还没说出自己的名字，青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叫神玉李，夏油先生称呼我为玉李就好。”

第一次见面就让人称呼自己的名字，该说，太过于轻信别人？还是……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

思绪在脑子里转一圈，夏油杰欣然叫了一声玉李。

时间也不早了，他没有照顾残障人士的兴趣，不过想到青年身上的咒灵，他还是耐着性子温声说会时常过来看他的话。

青年乖巧应答。

等夏油杰走后，玉李是高兴的，虽然没确认对方是不是童年美好回忆里的那个人，但有人不嫌弃自己眼盲还说会时常来看自己，难得建立起来的又一份羁绊，还是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而玉李不知道的是，那个名为‘夏油杰’的男人在离开这栋房子的瞬间，带笑的表情收敛，兴味不减的声调里，满是对新发现咒灵的好奇：“要不要吸纳进盘星教呢？不过看他这个年纪，想要从头练起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他摸着下巴，轻描淡写的计划：“不如先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再剥夺也不迟。”

尾音飘散在空中，混进四月料峭的寒意里，很快又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