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有为推着轮椅走上前去,看到威廉,点了点头:“教授好。”
“薛先生请坐。”威廉微笑着说道。
薛有为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顾衍之一眼,随后坐下:“教授,上次听您说,我儿子的腿还有治愈的可能,是真的吗?”
“确实可以。薛浩的腿虽然骨折得很严重,但多做几次手术,再配合康复训练,还是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的。”
威廉说话间,顾衍之静静地盯着薛浩。薛浩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甚至将脸藏到了薛有为的肩膀后面。
“顾衍之,你在看什么?”薛有为冷声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坐在轮椅上还挺合适的。”顾衍之漫不经心地说道。
薛有为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放在沙发上。顾衍之实在是太嚣张了,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薛浩。
这个靠着夏家立足,后又忘恩负义的野狗,竟敢找人把自己儿子的腿活生生打断!
“是吗?那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加倍奉还。”薛有为的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威廉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后悔答应让薛有为过来了。
“不用客气。”顾衍之冷冷地说道。
“顾衍之!”薛有为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在威廉面前的颜面了,“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儿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
“无冤无仇?”顾衍之冷笑一声,看向薛浩,“你没告诉你爸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薛浩缩着脖子,顾衍之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你不说,那就由我来告诉薛总吧。”
“爸,别听他胡说,我什么都没干。”薛浩神色慌张,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父亲虽是个生意人,但一向踏实本分,最痛恨那些仗势欺人的人。
薛有为看着薛浩这副怯懦的样子,说道:“你倒说说,他到底干了什么。”
顾衍之顿了顿,似乎是因为薛浩干的坏事太多,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你的宝贝儿子,初中时就带人持刀霸凌我弟弟。后来,连我都敢动手,不瞒你说,我肩膀上这道长长的刀疤,就是拜他所赐。到了大学,他还是死性不改,继续霸凌我弟弟,还多次污蔑陷害他。我没直接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看在薛总的面子上了。”
薛有为听完,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薛浩。一方面,在他眼里,儿子一直勤奋好学,就连英国的大学都是自己考上的;另一方面,他也没想到顾衍之会为夏轻出头。毕竟,大家都知道,夏轻和顾衍之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
薛有为不知道的是,躲在一旁偷听的夏轻,此刻内心的震惊程度远甚于他。
初中时,夏轻和薛浩同班。由于夏轻成绩优异,总是压薛浩一头,老师常常将他俩作比较,以此激励双方。
久而久之,薛浩心中的不满越积越深。有一次,薛浩甚至将夏轻堵在厕所,还叫人对他拳脚相加。
夏轻奋力反抗,无奈寡不敌众,最后被打得遍体鳞伤才回到家。
那时,夏轻的父母已经离世,他和顾衍之的关系也早已剑拔弩张。当晚,他强忍着伤痛回到家,草草地给自己上了些药便躺到了床上。
父母离去后,那座曾经温馨的大别墅瞬间没了生气,夏轻心中的委屈也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那一晚,他疼得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顾衍之忙到凌晨两点才回家,对他只字未提,完全不知道他受了伤。
后来,薛浩有段时间没再找他麻烦。有一天,夏轻看到暮恒在教训薛浩,便一直以为是暮恒帮他出了气,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从那以后,夏轻便以为顾衍之根本不在乎他在学校的遭遇,对他的死活更是漠不关心。
直到今天听到这些话,夏轻才明白,原来顾衍之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竟是因自己而起。他一直以来的那些“以为”,不过是自己的误解罢了。
此时,薛浩急忙辩解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先找我麻烦,我的人一时失手才砍伤了你。”
“你!”薛有为怒不可遏,万万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直乖巧听话的儿子,竟在外面做出持刀伤人的恶劣行径。
薛有为此刻自知以前是自己理亏,但还是不肯拉下面子:“顾总,即便我儿子有错,您也不能私自打断他的腿啊,毕竟我们身处法治社会,一切都要依法行事。”
听到这,顾衍之突然笑了,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薛总这是宁可让自己的儿子去坐牢吗?要是您真这么想,我倒也可以成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有为赶忙解释。他心里清楚,要是薛浩进了监狱,那可就彻底毁了,自己还指望儿子日后能进入政界,为薛家谋取更广阔的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