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展开笑,“好,等我再缝制个新的给你。”
周悬重重点头,“好。”
一直到杨笛衣的马车消失在街口,周悬才收回目光,准备回府,却突然感觉怀中东西的与他下午抱着时的重量不对。
周悬将纸包打开一个口子,里面赫然放着他的钱袋。
拿起钱袋掂了掂,似乎和他递给她时的重量差不多。
她将钱还给他了,她在与他客气。
这个念头一出,周悬嘴唇抿成一条线,本就憋屈的胸口像是被添了一把大火,烧的他身心燥郁。
周悬将钱袋塞回纸包里,抬步走了进去。
周悬步伐不停,直直地往府里走,一直走到后院的假山,周悬随手扳动机关,假山上显出一道门。
门后是一条黑暗蜿蜒的小路,周悬熟练地往前走,直到路的尽头显现出亮光。
是一间不大的地牢,刚一走进,潮湿伴随着血腥气涌入他的鼻腔,周悬面不改色将纸包放在桌子上。
“审的如何。”问的是馒头。
馒头脸色沉下来,瞪了一眼旁边架子上半死不活的人,“嘴硬的跟什么似的,死活撬不开。”
这就是几日前,他们在周悬府里抓到的奸细,可惜抓了这么久,这玩意儿比树皮还难啃,几番寻死,都不肯说出一句其他信息。
周悬点点头,没说话。
馒头敏锐的察觉到他心情似乎很不好,于是不再提这倒霉玩意儿,把眼神放到周悬拿来的那个纸包上。
牢里血腥气太重,他什么也闻不到。
“江上哥,买的什么啊?”
“糕点。”周悬把纸包往馒头那头推了推,“饿了便吃。”
打了这倒霉玩意许久,他还真有些饿了。
馒头把鞭子一甩坐到桌边,兀自拆开纸包,取出一块糕点啃了起来,却没注意到身旁架子上刚还一动不动的人微弱的抖了一下。
周悬余光自然瞧见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
馒头刚吃一口差点被甜的吐出来,但又一想京城什么什么东西都很贵,便强忍着没吐,脸色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馒头脸皱巴巴的,“江上哥,这也太甜了......”
“是吗?”周悬也拿起一块品尝,“还好吧。”
馒头不懂,他只觉得这东西还没白面馒头好吃。
周悬淡淡开口,“听闻城中很多有孩子的人家,都爱买这家铺子的糕点,因为小孩爱吃。”
架子上那个身影似乎又动了动。
“那确实,甜甜的哪个小孩不爱吃。”
馒头不信邪,硬着头皮又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也没第一口那么甜了。
周悬微微抬起眉,倒是让他误打误撞了。
不再耽搁,周悬走到旁边放满刑具的台子上,精挑细选了一把及其锋利的细刀。
“这把刀,我们都喊他削皮刀,你猜为什么?”周悬拿着那柄刀,轻轻放到他右手的食指处。
刀刃碰到皮肉的那一瞬间,血珠冒出,皮肤像是水果的皮一样,都不需要什么力气,便被轻松划开。
周悬视若无睹,只是将刀顺着食指一路划到肩膀,架子上人的右臂像被分割开一样,渐渐出现一条泾渭分明的血线。
像是木偶的缝线,只不过他原本的皮肤就已经千疮百孔。
“碰肉便开,无论老少。”周悬似乎加重了那个少字,“你说,这样好的刀,出现在小孩子的皮肤上,像你这样,会不会更好看。”
“你想看吗?”周悬动作已经来到脖颈下,透着几分真诚,“我可以帮你。”
那人终是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子布满血丝,他死死盯着周悬,嗓音像是风干的枯树,“你会......下地狱的.....”
周悬反倒轻笑,“我一定在你之后。”
剩下的事只需交给馒头,周悬忙了一天,半句话也不想多说。
馒头将他送出地牢,连带那包糕点,周悬放的位置很好,半点血迹也没碰到。
“对了,”周悬蓦地转过身。
馒头连忙绷直身子,他可惹不起现在如此暴躁的江上哥,“你说。”
“府里好像有老鼠,你空了找一找。”
“?”馒头眼神登时清澈起来,老鼠?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宅子里有老鼠?哪只老鼠这么不长眼。
心里这么想着,但馒头还是应了下来,周悬不疑有他,拎着糕点走了。
等周悬回到卧房,糕点竟然还带着些许余温,想来是杨笛衣下午热过。
纸包半开,里面的糕点还带着诱人的甜香,周悬沉默半晌,坐在桌边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毕竟是她买给他的,算是吧。
*
杨笛衣再次送来药囊,已经是两日后了。
为防止再引起她的注意,周悬特意让人加固了外面假山的厚度,保证里面的声音一丝一毫也透不出来。
杨笛衣下了马车,门口侍从得到周悬命令,无人阻拦。
她本想把药囊交给门口人,让他们给周悬就好,结果一个个都坚定摇头不肯接。
杨笛衣只好自己送进去,一路畅行无阻进到院子,却见到一个奇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