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男人呢~”梅丽莎喃喃道。
此刻,不知何时溜上二楼的纲吉端着托盘站在栏杆旁,默默地望着下方,低垂的额发之下,是一双冰冷而骇人的眼,怒瞪的棕瞳深处透着狠厉的杀气,冷眼扫过朝楼梯处走来引路女仆,纲吉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转身消失在廊道之中。
而在宴厅角落处目睹着一切的狱寺,望着纲吉消失的身影忧心忡忡:十代目的模样绝对动了怒气,希望不要冲动行事......
另一边,纲吉躲在角落看着Giotto走进二楼廊道深处的一间客房,待女仆离开,纲吉端着托盘走出来,从容地路过站岗的守卫走到客房门前,顿了顿,她轻扣了扣门。
“打扰一下彭格列大人。”清澈的女音在门外恭敬地问道,“Boss让我来服侍您。”
房间内,Giotto站在中央,刚放松一些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转身向门口的位置说道:“不用了,谢谢布亚诺阁下的好意。”
“那么失礼了。”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门外的人伸手打开门走进来,正想说些什么的Giotto看清了那张脸后,惊讶地睁大双眼,一时忘记了言语。
纲吉反手锁上门,带着怒气步步逼近,Giotto还没能好好反应当下的情况,他下意识地后退,直至跌坐在身后的床上。
“别动!”纲吉放下托盘,左手按住Giotto的肩膀,右手掰过他的脑袋,眉头深皱,“果然流血了,你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纲吉训斥着,一边拿起一旁托盘里的白色毛巾,毛巾下边是一瓶白酒,打开酒瓶,一阵呛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纲吉将酒咕噜咕噜地倒在毛巾上。
“阿纲?”依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Giotto出声轻唤。
“干什么?”纲吉没好气地答道,重新站到Giotto旁边,手指拨开已经被鲜血浸染的金发,被玻璃划开的伤口触目惊心。
“你才是,在做什么?”
任由纲吉摆布的Giotto怔怔地问道,纲吉被问的一愣,手上一抖,浸满酒精毛巾一下子敷上伤口疼的Giotto倒吸一口凉气。
“抱歉。”纲吉急忙挪开手,突然意识到什么之后,清了清嗓,再次用着以往低沉的声线说道,“抱歉。”
“我没事,但是你.......”Giotto看着纲吉的装束,视线不自觉地上移。
“变装混进来行动更方便一些而已!”意识到自己奇怪装束的纲吉脸颊微红,抬手将Giotto的脸转向另一边,继续擦拭伤口,“你不要动。”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应该有让你撤退才对。”
“当然是不想错过这次任务的机会。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激怒亚伯拉罕?讨打的吗?”
面对纲吉的质问,Giotto再次回想起刚刚亚伯拉罕说过的话,沉默下来,表情渐渐凝重,彭格列两年前的惨剧也重新浮现在眼前,结痂的伤疤被狠狠揭开,他的心脏再次缩紧。脸上传来的温度成了此刻唯一的安慰,如溺水的人会紧抓救命稻草一般,他忽地握住那只纤小却温暖的手,慢慢拉至胸前,缓解着心中的疼痛。
“Giotto先生?”
Giotto情绪的变化让纲吉不敢妄动,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手上传来的心跳却能她能感受到Giotto的不安,一腔怒火再次被点燃,纲吉在心中恶狠狠地重复着亚伯拉罕的名字。
“谢谢你阿纲,但是任务就到此为止了。”Giotto轻声说道,“待会出去之后,从地道返回去找G。”
看着Giotto黯然伤神的样子,纲吉心中被复杂的情感占据,昔日精神满满的人如今却满目愁容,看在眼里令人心痛,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度,纲吉微微叹息:“那真是太好了,这种情况下任务真的有点棘手,但是,现在还不是返回的时候。”
纲吉抽出手,将毛巾翻个面,俯身轻轻擦去Giotto脸上的酒痕。
“作为Giotto先生部下的任务结束了,现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纲吉直起身子,从裙子的口袋中取出彭格列齿轮戴在右手。
“自己的事?阿纲你……”Giotto惊慌起身。
“纳兹,形态变化。”一阵火光从指环中应声而出落在纲吉手中,化成一件黑色的披风。
“抱歉Giotto先生,刚才一时心急对你发了火。”纲吉柔声说着,眼神充满歉意,她打开披风,伸手披在Giotto的身上,以往纳兹化形出来的披风自己怎么穿都会长,如今穿在Giotto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阿纲,你想做什么?我不允许你擅自行动!”Giotto捉住纲吉正为他系上扣子的双手,担心的语气有些强硬。
纲吉手腕一翻,反握住Giotto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待会可能稍稍有点危险,我也不确定到底会是什么程度,不过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Giotto先生就找个好时机去和G先生会合。”
纲吉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她要出去买个菜,Giotto看着纲吉坚定的双眼,犹疑片刻再次问道。
“真的要去吗?”
“嗯。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纲吉抬手抚平Giotto紧皱的眉间,“你是首领,是指引家族前进的光,无论何时都不能动摇,只要你在,我们便无所不能。”
这话是Reborn曾经讲给她听的,如今她讲给Giotto。
大大的棕眸闪闪发亮,眼神是那么的坚定而真诚,充满着令人振奋的力量,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再忧愁下去似乎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了。”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Giotto郑重回答,他温柔地拉住纲吉的手,俯身轻轻亲吻她的手背,“那么,路上小心(i tte ra ssyai)。”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纲吉身体一僵,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莫名的异样感让纲吉竟有一瞬间乱了心绪,回过神,她慌乱地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啊,就请你好好看着吧。”
纲吉拿起床上的托盘走向门口,开门之前,她再次回身看向Giotto,Giotto双目含情,温柔一笑,一股暖流游荡在纲吉心间,她也回以微笑,眼神中充满着信心与斗志。
“那么,待会见了,彭格列大人~”
恢复如常的宴厅内,在乐声中继续推杯换盏的众人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插曲,然而,原本在软椅中的梅丽莎,却站在高台上四处观望,神情格外严肃。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信刚刚在府邸的某处有过死气火焰的痕迹,可惜她正走神完全没有捕捉到确切的位置。
会是彭格列吗?
梅丽莎绷紧神经,右手用力一挥又是一道黑色的雾之结界扩散而出。
“梅丽莎大人,发生什么……”单膝跪在一旁领罚的亚伯拉罕抬头问。
“闭嘴!”
梅丽莎冷声呵斥,新生的结界将每个人的位置都精准锁定,她紧闭双眼,在意识中探查着府邸所有角落,虚伪谈笑的众首领、忙碌奔波的后厨、各处站岗的守卫、二楼房间内的Giotto、一个端着托盘正在下楼梯的女仆,蓦地那楼梯上的女仆脚下一滑踩空了台阶,这突然的动作让正努力集中精神的梅丽莎也跟着一颤,被迫打断的探查让她猛地收回意识。
短时间巨大的消耗让她的呼吸有些紊乱,意识被打断也给她带来轻微的力量反噬,她有些嗔怒地看向远处楼梯的位置,那踩空的女仆正抓紧扶手以奇怪的姿势稳住了身形,看上去也吓的够呛。
梅丽莎瞪了一眼,移开视线,心中暗骂女仆的笨拙,突然又察觉到某些异样再次看向楼梯处,那女仆已经下了楼梯向厅内走来,梅丽莎盯着她微微蹙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
突然女仆转身走进人群中,被遮挡的视线让梅丽莎无法继续解决心中疑虑,她寻着女仆的位置,迈下高台……
砰!
一颗子弹穿过人群直直飞向高台,梅丽莎微微侧头,子弹穿过她的金发打进后方的软椅,梅丽莎笑了,抬眼看向宴厅正门的位置,一个银发青年端着手枪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待她看清青年的面容,她笑意更深,弯起的眼底满是杀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反应过来的亚伯拉罕冲到梅丽莎身前做遮挡,愣神的守卫们也才知道拔出枪来。
“不用!你们别动!”梅丽莎高声命令道,上扬的嘴角尽显她高昂的兴致。
“梅丽莎大人?”
“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胆敢插手我绝不轻饶!”
众人再不敢动,门口的狱寺紧张地盯着梅丽莎,看到她缓缓踏下台阶,狱寺后退两步,接着拔腿向门外跑去。
“有趣!”
梅丽莎双手一挥,脚下一旋,化为一道黑雾,追着狱寺的方向飞出门外,厅内的首领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亚伯拉罕也在高台之上焦灼地望着门口。
在他们逐渐嘈杂起来的议论声中,纲吉轻轻松了口气,顺手将托盘放到一旁的餐车上继续向中间走去。
纲吉原本还在烦恼怎么摆脱梅丽莎的视线,却没想到狱寺及时现身引走了她,虽然不知狱寺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了大厅,但很显然这波助攻来的真是格外及时。
纲吉一边默默带上毛线手套,一边暗暗决定把狱寺年底的奖金加倍。
大厅正中央,是原本预留的舞池,纲吉走上前停住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自从当上首领之后,要她亲自战斗的机会也少了许多,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逐年增长,但说实话她还没有试过火力全开的感觉。
她面向高台,慢慢向两侧举平双臂,双掌上扬,蓦地睁眼,一双威严的金瞳令人望而生畏。
“Double X-BUR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