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睡了个好觉。
虽然他忘记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总之时间就突然来到了第三天。
外面的院子里夫人正在陪她的两个咒灵儿子拍皮球,欢声笑语闹个不停。他推开门看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他来到茶楼,老地方、老包厢。
仆从的尸体被清理干净,一丁点污糟的气味都没有。侍者端来一壶好茶,七海倒了两杯,却都没喝。
不一会儿,乙骨来了。
“七海先生!”乙骨高兴得黑眼圈都淡了不少,“我都查清楚了!”
“嗯。”七海毫不意外,毕竟有夫人打包票在先,“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祠堂。婚礼就是在那里举行!”乙骨沾着茶水描绘出里面的布局,“我在里面看到了□□的棺木和牌位,还有一个记着邪术的小本子。只要婚礼仪式完成,把我献祭给□□,就可以养出最强大的女鬼庇佑家族。”
嗯……这怎么不是一种事实呢?里香确实是一只强大的女鬼。
七海不切实际地想到。他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分析道:“七海夫人或许与幕后之人有关,但她没有伤害我们,甚至一味地帮助我们推进——我想这片领域快要维持不住了。”
“我一定要出去找到里香,还有大家,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此后一连几天,领域内都风平浪静。第一日展现出来所有的诡异都被人为地抹除,太阳也恢复原有的温度,有时候站在街头看人们往来,恍惚地以为自己处于现实。
所有信息都摊开在他和乙骨面前,所有调查行动都出奇地顺利,连重开的需求都不用。有时候坐在茶楼里还能听听居民们的八卦,东家女儿几岁了嫁个什么样的男人,西家今天生意多挣了几块钱全家下馆子去,乡下突然起火烧死了多少多少村民,祈本家和乙骨家的冥婚要摆三天三夜流水席等等等。
总归日子还是过得比较平稳。
婚期将近。
乙骨不甘不愿地穿上大红嫁衣——哪怕这是别国的习俗他也不乐意,他一直认为自己婚礼上的另一半应该是里香,现在突然冒出另一个女鬼要娶他,他膈应得不行。
但考虑到任务、考虑到破除领域的目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完成这场婚礼。
任由喜娘给他盖上鸳鸯戏水的大红头帕,坐进四四方方堪比囚车的花轿。双拳紧紧攥着,却不是害怕,而是隐忍,生怕自己一个暴起把参加婚礼的人都杀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花轿才停下来。喜娘牵他下轿子,叫他过火盆、磕头。
“一拜天地——”
乙骨隐约嗅到火的味道,还以为是火盆烧着什么了。
“二拜高堂——”
喜娘敬职敬业,哪怕外面的看客一个接一个自燃,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她也要把婚礼的流程走完。
“夫妻对拜——”
乙骨想要掀开盖头,他身边的仆从早有经验,他刚一动作就被摁住,硬生生给棺木“咚”地磕了一个。
“礼成——”
“送入——”喜娘的唱词还没有结束就燃烬了。
乙骨终于重获自由。
先侧身躲过来人的攻击,抄起椅子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揭下盖头一看才知道,大闹婚礼的原来是一个长着火山头的特级咒灵。
“回答我!”它嘶吼着,“花御和陀艮到底在哪里!”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乙骨冷冷回应。他观察周遭,木头结构的房子熊熊燃烧,他现在没有咒力、没有术式,根本打不赢。
他注意到大堂中央的棺木,火焰一靠近就熄灭,更别说棺木里还藏着一个女鬼,能让女鬼和咒灵打起来也不错。
在下一道火焰袭来时,他掀起棺材板防住,围绕着棺材和火山头咒灵玩秦王绕柱。
漏瑚简直要气炸了。
本来它在那个大逃杀的规则世界里杀得正起劲,谁知道怎么回事脚下开了个圆形的洞,掉进去后“惊喜”发现这个领域的秘密——这里根本不是为了爱的复活,而是为了福山自己的妄念,她要创造的史无前例的大咒灵胚胎,就埋在这个领域最底层,靠着血管一样的根系吸取领域里的咒力。
不论是谁,只要在领域里,最终都会成为大咒灵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