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穿警校制服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松田扯了扯勒的有些紧的领口，走出了宿舍，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自然而然的去敲了隔壁的宿舍门。

“hagi，起了吗？”

“稍等我一下，小阵平。”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倚在一旁的墙上，他没有等很久萩原研二就走了出来。

“走了。”他站直身子，向楼梯走去。

“啊，好哦。”

没有异常的色块，突然变化的背景风格......

“小阵平？”

没有奇怪嘈杂的音乐，声调，旋律......

“小阵平又在走神吗？小阵平？”

没有很多奇奇怪怪突兀的东西堆叠在一起......

“松田。”

“啊？”

但多了萩原这个家伙。

“怎么了，hagi。”

“你又在走神哎～”

还有已经死掉的我。

“抱歉了，所以hagi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小阵平果然什么都没有听见吗？太过分了吧？真的是......”

“好吧，我再说一遍，我说，小阵平的恶梦里是不是梦见我了？”

恶梦？

恶梦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最近小阵平太紧张了，每次看到我，都像是看见什么看一眼少一眼的惊喜似的。”

“哎，有吗？”

松田阵平还在试图用比较轻快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异样。

“你这个一直踩油门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踩刹车的时候吗？”

走在一旁的萩原研二停下了脚步，转向松田阵平的方向，突然间爆发了。

“松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明明我就在这里，明明你才是告诉我人生只有油门的家伙，怎么现在不仅开始踩刹车，开始害怕，开始后退，开始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是什么很擅长掩饰情绪的家伙吗？！”

萩原凝视着愣住的松田，很久后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份情绪来的突兀，但比起突兀来说更为明显的是恐惧与后怕，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与后怕些什么。

“我其实不想这样说的，我本来想着可以一点点的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每次看见小阵平你的时候，明明离得很近，却总有一种我曾经把你抛下了很久的感觉。”

“而且小阵平的眼神太空了。”

萩原研二举起手放在松田阵平眼前。

“不像是你说的做了一个恶梦，而是你觉得我们是一场幻梦。”

“我害怕了，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能让小阵平变成这样......”

他听见自己的嘴说着大段的猜测，灵魂却只承认最后一句的恐惧。

“哈......”

松田阵平突然发出一声笑声，萩原的话被这笑声打断没能说完，他听见松田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这么看来我可真是个混蛋啊。”

眼前的人眉眼低垂，在他的面前敛尽了一身的戾气，安静的不像之前的他。

他说：“抱歉啊，萩原。”

“明明论起来比现在的你大了不少，却没料到被现在的你教训了。”

“什么......？”萩原研二虽然不太理解那个所谓的“大了不少”的意思，但也知道松田这时不会再把事情藏着不与他说了。

“换个地方吧，hagi，我会解释清楚的，至少可以说的我会说明白的。”

“真话？”

“真话。”

重新走过宿舍的走廊，迈上一层层曾经熟悉的阶梯，打开通往天台的门，两人站在了天台上。

晨间的风轻柔的掠过高空，掠过两人的发间，吹向不知在何处的终点。

松田随意的坐在了地上，萩原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给根烟？”

“小阵平，你不是不抽吗，而且今天穿的是制服，没带哎。”

“啧，行吧。”

松田阵平顿了顿，思考该从哪里说起，静默良久后开口说道：

“我们22岁那年的1月6号，在浅井别墅区广场位置的一栋公寓楼里，ha......萩原研二......”

“殉职了......”

他这样用着干巴巴的语气说着，思绪却随着讲述逐渐飘远，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当时炸弹犯在两个地方安装了炸弹，我们两个各自处理一处。”

“我当时处理完自己那一边后过来找你，你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然后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当时炸弹的显示器停了，你正在拆弹，因为嫌热没有穿防爆服。”

“我让你赶紧拆完下来，可没过多久，在你拆弹的时候，那个显示屏又突然亮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爆炸的炸弹，冲天的火光，随着爆炸气浪而落下的各种焦黑的碎片，还有在手机里和耳边同时响起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