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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 1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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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茗带人赶到时赌场时,只看到散的满地都是的桌凳银票,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伙子揪着另一个小伙的衣领,疯了似的正朝脸上揍,龙鼎寨的兄弟在边上吆喝着,但根本劝不住架。

“你是哪冒出来的,那群人怎么没把你也弄走?”谢与呸出一口血痰,“我操.你的,瞎搞什么?!”

说话间又是一拳头抡过去,鼻血瞬间喷涌而出,赵钦踉跄着后退几步,却也不还手,低着头咬牙不语。

“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发什么疯?”

裴茗见状忙冲上去拉开两人。他是带着县衙的差役来的,听说赌场有人打架斗殴,还以为又是因着招安的事闹矛盾,于是看向一旁袖手旁观的杜冲,质问道:“杜大当家,您这前脚刚接了朝廷的保义郎,后脚就带人来赌场闹事,你可真够给朝廷面子的啊。”

“老子稀罕当这破官?”没想到杜冲一点就炸,怒道:“你们朝廷这帮狗娘养的,使诈把哥们骗过来,软刀子硬逼着把我干儿子绑走了!”

“我操了,就知道你们这帮拿俸禄的没一个好东西,一肚子阴谋诡计,今儿弄走我干儿子,明儿是不是就把我这帮兄弟全灭了?操!老子不干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块钦封的保义郎铜腰牌,咣当一声扔在地上。他身后的弟兄们也一窝蜂举刀起哄,“不干了!不干了!”

裴茗没顾上理会那些令人头疼的土匪,他捕捉到一个不好的讯息:“你把话说清楚,楚玉离被人带走了?谁干的?”

“你问他啊,”杜冲指着赵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屌几把来头,能把皇家的暗卫招来……”

“是我的疏忽,裴统领。”赵钦随手抹了把鼻血,低着头,神色竟有些冷峻,“我没想过李金章会投奔飞影阁……是我的错。”

裴茗大惊:“飞影阁?他竟敢去勾搭飞影阁的人?”

裴茗想起来那日李金章在龙鼎寨大闹一场,事后被亲兵喊回了府衙。沈穆遣退了旁人,跟李金章单独谈了许久,之后李金章独自推门出来,却神色恍惚,手里捏着柄匕首——那是沈穆让他自行了断。

当时门外摆了几十具尸体,都是些自愿跟着李金章去龙鼎寨剿匪,最后死于乱斗的兄弟。烈日当头,李金章在那十几道白布前扑通一声跪下,掩面而泣。裴茗等人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多言。

就在此时,却见李金章举起匕首,猛然插向自己左眼。

寒刃被烈日镀上银光,只听噗滋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周遭人皆大惊。

“将军,这次我遭蛮子算计,冲动行事,罪无可恕。”李金章一字一句,对着紧闭的房门呼喊道:“只是亡灵无辜,那些被蛮子污蔑而冤死的兄弟们,还等着有人还他们一个清白。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求将军宽余我最后的时日,待我去寻了那些幕后黑手报仇雪恨,您就是将我千刀万剐,我李金章都毫无怨言!”

他说话时用手捂着左眼,血顺着鼻梁蜿蜒而下,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仿佛觉得自己是那含冤受辱的忠贞之士。

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皆生恻隐之心,裴茗也动容了,有意去劝。这毕竟是宋琛的老部下,如此绝情,恐怕会让宋将军旧部寒心。

“您今日杀了他,改日军中都会传,李金章是因为去为难楚玉离而被您处死的,这岂不是让小玉离从此落人口实吗?”

也许是这句话让沈穆有了一丝动容,裴茗劝了很久,再推门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削去军籍的弃用文书。裴茗叹了口气,对满脸颓然的李金章道:“主子让我转告你,事不过三,这是他最后一次饶你性命。以后别再说你是西北军的人了。”

李金章险些把后槽牙咬断。他砰的一头磕在地上,满身血丝的右眼盯着紧闭的屋门,那声“多谢将军宽恕”却颇有些咬牙切齿。

赌场里一片狼藉,裴茗顺手抽了个没断腿儿的木凳坐下来,懊恼地一拳捶在桌上,“李金章这没心肝的白眼狼。知道主子跟皇帝不对付,成心去找飞影阁的人。我也真是瞎了眼了,那天居然还为他求情!”

赵钦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忽然看向裴茗,问:“方才我听李金章说,小皇叔跟蛮子关系匪浅,甚至曾经跟一个蛮子勾结,秘密研制火药。这是真的吗?”

裴茗反应了片刻,才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赵钦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他用手捂着青紫的颧骨,神色十分黯淡,“我这些日子一直执拗于纠察真相,但总到关键地方就忽然断了线索。若这并非巧合的话,那就是身边人出了问题……是我的疏忽。”

裴茗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赵钦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该去找谁问清楚了。”

***

与此同时,雍州之南,乌柏县。

夜色苍茫,山峦起伏连绵,犹如蛰伏的巨兽,盘踞在夜幕之中,随时将露出獠牙,将这一片村落吞噬。

这是乌柏山脚下一片偏僻的村庄。迷蒙夜雨中,遥遥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沉睡的村庄中异常空寂,最终止于一声勒马。夜色中,一人落翻身下马,走进了村落深处一座废弃的土房。

扣扣扣——

院内的人似乎早已等待许久,敲门声方一响起,木门就立刻被人从内推开。

门内之人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才低声道:“将军请进。”

沈穆把马缰绳递给手下,自己顺手摘下了笠帽。他身上还披着蓑衣,风尘仆仆,乃是一路马不停歇,连夜赶到的乌柏县。

亲兵引着沈穆走进院内土坯房,低声汇报:“张景初今日一早去了县衙,把那几个鸦片厂里的疯子从大牢里提了出来,一路带着人赶来这里,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属下知道主子您要问话,便自作主张把人都堵在了这村子。”

说到这里,亲兵有些棘手的指了指屋内:“但似乎有点过火了,弄得丞相大人半夜气得直跳脚,这会还在发火呢……”

就在此时,门内十分应景的传来一声脆响,大约是火冒三丈的张丞相又把什么东西砸了粉碎。

“无妨,气死他算我的。”沈穆鼓励的拍拍士兵的肩膀,示意其余人都守在院子里,自己推门进去。

村野土坯房,十分简陋,久经风霜的木板门吱呀作响,关上后依旧隐隐漏风,看样子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而屋内的张景初张大人,则穿着藏青色粗布马褂,一副山野村夫扮相,一脸铁青的坐在炕头。

他面前炕桌上摆着个小红炉,上头正温着一壶子酒。

“姓沈的,你真当自己是西北土霸王了是吧?”张景初砰砰砰的怒拍桌子,“你胆大包天!”

沈穆随意嗯了一声,踢开地上的碎瓷碗,若无其事坐在了炕桌对面。桌上热着酒,是温热的,一路上淋了雨,喝起来很是舒坦。他把桌上的酒饮尽,空碗丢给张景初,“慢慢砸,不够这里还有。”

张景初青筋暴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不停蹄的追过来,讨老婆都没你这么赶的。”

“别跟我提这个,”沈穆面露不悦:“以为我乐意见您这国字脸?”

张景初抄起那空碗,猛砸在地上,“姓沈的,你就来专程来给我找不痛快吗?”

“专程不至于,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太通罢了。”沈穆慢吞吞从怀里掏出封信笺,放在小桌上,“我弟前几日来信,你在浙江收了八百七十万的税银,其中杭州、苏州、湖州等五个州的税银全当做赔款,共计七百三十余万两。但你给蛮子上缴的明面上的两浙一带的税银却只有五百三十万,少了整整三成。那少交的三成税银,飞哪儿去了?”

张景初一开始还一脸无辜,看了沈霖的信,却坦然笑了:“我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坐镇杭州的好弟弟。”

说罢,他又感叹般啧了一声,“怎么我那弟就忒不争气呢?”

他弟弟乃是前御史大夫张忠祥,后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被张景初给罢免了,如今赋闲无事,整天在家鬼混。

张景初摇头叹气:“我们老张家,以前在东北也赫赫有名的,后来发现迁到京城,我老弟没见识过东北人,整个一京城纨绔。我以前巴结皇帝,把什么茶艺、修道学了个遍,没成想先帝一不留神嘎嘣没了,改朝换代一下子我这又不招人待见了!我不像你世家显赫,又能文能武的,朝里翰林院的儒生海了去了,我不这么做,一辈子都没出头之日。你说我混到今天这模样容易吗我……”

“别在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穆面无表情打断:“明摆了自己野心勃勃,还怕别人说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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