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那声音十分熟悉,让楚玉离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身形一顿,未及回头,急促的脚步声已从身后迫近。门外进来几个黑衣人,将一五花大绑之人摔进室内。
“唔!——唔唔唔……”
被绑之人嘴巴被堵着,却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奇大——正是先前逃走的罗吉星。
方敬鸿从黑衣人身后踱出,他微笑着俯身,从罗吉星身上摸出先前楚玉离给他的那张地图,抖开略一查看,笑意更浓,随手将图纸塞进自己袖中。
“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还跑得掉?”他将自己原先那张脚臭味的地图揉吧揉吧扔了,朝身边人打了个手势。
“唔唔……唔唔唔……唔——!!”
罗吉星发出惊恐的哼叫,挣扎着往后爬。噗!刀刺入体之声,凄厉之声戛然而止,血腥味弥漫开来。
斗室内烛火明昧,映得方敬鸿的面容残忍而扭曲。他似乎是初来此处,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只见满室的大理石无瑕剔透,凑近了去瞧,才能发现极其繁琐的浮雕,刻画着天竺教的本生画,割肉贸鸽,以身饲虎,都是些极其残忍而神秘的意象,密密麻麻浮在墙上,显得十分诡异。
“啧,真是不可理喻的癖好啊……”方敬鸿得意道:“整个矿洞里都有我的人,你以为拉上这废物,就能跑得掉?”
他缓缓踱步上前,“这两年耶律希也算把你玩尽兴了,我本以为他能从你这多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没成想反倒是被你给抓了空子。既然那脑子进水的东西迟迟下不去手,还得我亲自动手除了祸患。”
楚玉离僵立原地,鬓间逐渐渗出了冷汗。
方敬鸿看那手持匕首之人久无动作,便道:“怎么,怕有人找你算账?”
那人顿了片刻,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已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何可怕?”
话尾带了几分狠决,楚玉离惊觉不好,下一刻就感觉顶在脊背的冷器猛地往前一递。他试图握住刀刃躲开,却被那人钳住肩膀反拧过身。砰!他被那悍然的力道带得撞在桌沿边,紧接着一声细响,侧肋一阵冰冷的刺痛。
匕首已顺着侧肋斜扎进体内!
寒器入体的一瞬间,只感到近乎麻木的凉意。他脑袋嗡嗡直响,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了那个熟悉的、阴翳的右眼。
“这么惊讶?看来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啊。”
李金章松开刀柄,冷漠地后退几步。他肩上有几处被蝙蝠啃噬过的伤口,但不致命,方才这人明明已和飞影阁的人一道被困在石门外,如今却神出鬼没般与方敬鸿一同出现在此处。
匕首没有立刻拔出,因此伤口处并没有太多鲜血涌出。楚玉离踉跄着撑住桌角,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
“两年前在沈府,你们就已经认识了……对吧?”
冷汗顺着下颌淌下,他眼中的震惊一点点变成冷峻,夹杂着知晓真相后的嘲讽。
“当时……你带人去拜访沈穆,恰巧遇上皇帝派人要把我弄回江南。原本沈穆有的是办法周旋解决……偏偏方敬鸿故意在窗外喊叫,让我不得不跟你手下那些兄弟碰面……当时我只以为自己倒霉,碰上那样巧的事……原来你们早就联合好了算计我……”
“你猜的不错,但我跟他可绝不是一路人。”李金章微微偏开目光,看向方敬鸿,“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方敬鸿却挑眉:“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李金章后槽牙一紧,低声道:“我说过了,我不想让他死在我手里。”
“仅存的一点良心终究还是过意不去吗?”方敬鸿饶有兴趣的道:“罢了,你狠不下心,我只好替你动手,除了后患。省得叫他继续活着,有朝一日查清了当年的真相,将你剥皮抽筋都不够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