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气得说不上话来,这时手机响了,“喂?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问的秋原。
“什么?我,我告诉猫找不到殷司源了。”
于果的手上施加了力道,“你!他跑了。”
秋原挣脱了她的手,松懈下来,“你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还在你这儿。”
于果没想到她看出来她让她来的意图了,这确实是她给自己的后路。
看她久久没有反应,秋原说:“要是没有其它事,我就走了。今天你说的话,虽然他不知道,但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能猜到一二,你注意安全。”
她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很快离开溪汀了,他答应我过完年让我走的。烧仙草很好吃,可能没机会一起吃了。
这些日子,在溪汀的日子很快乐,只是突然发现,爱好像,比恨好过点,你可以试试。”
秋原在殷家的最后半年,时间倒数到那个女人到来的那一天。
殷司源可以出门正常上学了,但秋原不行,说白了还是不能因为秋原而坏了殷瑞生的名声,故而她依旧在家学习,只不过老师都换成了女的。
那个女人就是那时候出现在秋原面前的,她名叫辛叔娅,长得漂亮,整个人明媚得就像是春日晌午的太阳,是来教秋原英语课的。
辛叔娅温柔大方,谈吐得体,更重要的是她对秋原一样的好,耐心细致地教她发音,跟着她一起练习,所以她的出现无疑便成为了秋原晦暗生活中的一道光。
那半年她都尽职尽责,秋原的英语也有了很大的提升。那是她成长得最快的一段时间,不仅是英语,也学习到了很多她不曾涉猎的知识,作为一个女孩子的知识。
她教她要自信,要自立自强,内心强大无惧风雨,同时也要时刻保持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大方得体。秋原望着她就像望着太阳般向往,最后离开时却把一切都还给了她。
最后的时间,辛叔娅向她讲述了自己孩子惨死火场的事,她一下子憔悴了,满是哀伤却强颜欢笑,同时还有更多的人遭遇同样的事情,就是因为殷瑞生的存在。
秋原不是不懂,新闻里播放的新闻一遍又一遍,哭泣的女人抱着死去看不出模样的孩子,学校的大火许久才扑灭,每个人脸上都蒙着灰尘,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挣扎了半个月,最后把偷到的账本给了女人。而她却在拿到账本的瞬间笑了。
殷瑞生随即下台,新市长应势而生,事情顺利得不是一点,辛叔娅本不是教师,她的本职是记者,这些秋原事后才知道。
但属于殷瑞生的时代,却彻底过去了,他成了过街老鼠,所有人饭后的谈资和笑料,辉煌了半辈子,终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最后受不了牢狱的煎熬与内心的挣扎,潦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于果虽没得手,但殷司源具体什么状况,秋原是一无所知,她打电话给猫,猫也不说,她辗转终于找到了他,追着他问:“殷司源怎么样了?”
猫躲闪着不想回答,只是被她纠缠得倦了,“他不想见你。”
她眨了眨眼睛,还没消化他这句话,“是他说的?”
“对。”
猫看她不言,绕过她离开,又被她拦住。
“他还好吗?”
猫瞥了她一眼,神情复杂,留下两字“挺好。”便走了。
不知为何,即使听了猫的话,她仍旧心神不宁,走在人流中,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还以为又是殷司源跟她开的玩笑,本不自觉的笑容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冷凝。
“章先生?是你呀。”
“我名叫章煦,章先生章先生叫得多客套,怎么看你不太开心?”
“啊?没有啦。”说着挤出个笑容。
“上次说请你吃饭,有时间吗?”
“您太客气了,我……”
“别这么见外,走前面有家店不错。”不由分说地打断她的话,“你肯定会喜欢。”
不知章煦是否跟康静山联系过了,整顿饭他都没有提到他,很自然地跟她聊些不近不远的话题,丝毫没有让她感到难堪或是不愉快。
听闻她要回须燕市了,章煦沉默了几秒。
“你要去吗?去看……”
“我?我不去,最近店里事情有点多。”
“那你倒是出来喝酒哦。”
章煦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连连拍手,“就喝了一杯你就发现了?哈哈哈有意思。”
秋原不太懂他在笑什么。
两人分开时,章煦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也想麻烦你件事。”
“送就不用了,不是什么好事吧?”
章煦笑得意味深长,说着拿出笔在她手背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码,“今天就不多留你了,走的那天见。”说完转身走了。
“哎!我还没答应帮你呢!”
章煦没停下只抬手挥了几下,也不知他是何意,竟认定自己定会帮他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