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子面带笑意,脸色苍白如冰雪堆就,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过,男子用帕子掩住口鼻闷咳两声,面上浮起一阵酡红,倒意外给他添了两分气色。
“你回来了?”他温柔地看向叶静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却在触碰到叶静姝脸颊的前一刻停止,猛得将手背到身后。
叶静姝看向他背后的手,好奇问道:“我回来了,为何不敢触碰?”
他眼眸微弯,将伞向叶静姝倾斜了一点,身体却未动:“外臣戴罪之身,岂敢亵渎公主。”
叶静姝歪了歪头,似是不能理解,“你是第一天变成戴罪之身吗?”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谢沉溪愣了一会才摇头笑道:“不是。”
“那之前你碰过我吗?”
他微微一叹,似是无可奈何:“……公主。”
叶静姝才不想看他装模作样:“那你说个屁。”
叶静姝从他手中夺过那把油纸伞向远处一丢,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便拉住他的领口向下一拽,迫使对方低头,下一刻,带着凉意的唇瓣猛得相撞。
谢沉溪浑身一抖,下意识就要揽住叶静姝的腰肢。唇齿交缠间,他的手张开又攥住,重复两三次后,似是有些气恼地扣住叶静姝的头,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素色天地间,袅袅白烟纠缠。
一刻钟后,叶静姝推推谢沉溪的肩膀,波光潋滟的眼眸中,情欲逐渐消散。
谢沉溪呼吸一顿,猛得闭了下眼,动作很慢地后退半步。
他侧过脸闷咳一声,再转头看向叶静姝,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只声音略带嘶哑,“公主可满意了?”
叶静姝点点头,“沉溪公子冰清玉洁、怀瑾握瑜,世间自是无人不满意。”
“……”谢沉溪苦笑一声,“公主明明知道,臣想听的不是这个。”
叶静姝盯着他,双目清凌凌的:“怎么这会又不是外臣了?”
谢沉溪再次侧头闷咳,飞舞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甚至飘到他的睫毛上。
“咳,外……外臣……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被风雪声掩埋,叶静姝弯腰捡起已落上薄薄一层雪的油纸伞,掰开谢沉溪的手,将伞递到他掌心。
“沉溪公子莫急,本公主又没有其他的意思。倒是公子,多年未见,身体状况愈发的差了。”
谢沉溪咳嗽声渐止,声音略显嘶哑:“让公主担心,是臣的不是。”
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逐渐走近,叶静姝握住谢沉溪的手,帮他把油纸伞握紧一些:“公子回去吧,晚点我会派人过去。”
谢沉溪后退一步,向叶静姝作一长揖,余光注意到另一把油纸伞已到近前,才恍若无觉般抬步向前。
明黄色的油纸伞代替方才那把顶在叶静姝头顶。
叶逸欢笑着看向叶静姝,笑意却不达眼底:“皇姐和这位谢国质子关系很好?”
叶静姝微微一笑,脸颊飘出一抹绯红:“谢公子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世间恐无人不想与之结交。”
握着油纸伞的手咯吱作响,叶逸欢面上却还是很开心的样子:“那朕将他赐予皇姐如何?”
“皇弟的意思是……让他做我的驸马?”
叶逸欢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皇姐想让他做驸马?”
风雪呜咽,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突然,似乎是冷气入肺,叶静姝猛得弯腰闷咳两声。叶逸欢将油纸伞一丢,解开自己的大麾覆于叶静姝身前,接着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
“不过说了一会话就开始咳嗽,可见这种肺痨鬼不可深交。”叶逸欢大步向皇帝寝宫的方向迈去,身后宫人屏息凝神,如同一队白色的幽灵静默地跟在身后。
“学的挺快。”系统声音略带赞赏。
叶静姝并不想认它这个夸奖:“这种把戏还需要学?”
“呵”无机质的电子音发出的嘲讽尤其真诚,“这种把戏也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
“……”叶静姝忍无可忍,伸手禁了系统的言,“闭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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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就算再生灵涂炭,皇帝的寝宫也不会缺少碳火。
叶逸欢将叶静姝放到龙床上,低声命令身后的宫人:“传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颤颤巍巍地为叶静姝把完脉,表示叶静姝风寒入体,侵犯肌表,气血为寒邪所束,脉象呈现浮紧之态……
简而言之,感冒了。
写下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后,太医行过一礼,正要下去煎药,却被叶静姝叫住。
这位皇宫中最为尊贵的公主懒懒躺在床上,漫不经心道:“煎药的事交给宫人就好。劳烦太医前往异安殿为谢公子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