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宫门侍卫的护送,叶静姝独自穿行在月氏王城的大街小巷。
驿站距宫门并不远,但比起古板无趣的驿站,当然是充斥着烟火气的民间更易搜集到她想要的信息。
路过一间露天酒馆,叶静姝从袖口中拉出蒙面丝巾,略微遮掩面容后坐到一处角落。
“听说司徒王子今日回城了?”
“嘿,这么浩大的声势,还用得着听说?就他身边那个副官,恨不得把军队中所有大汉叫过来给他敲鼓充场面,真是皇室王子,奢靡无度!”
“是啊,那口号喊得再响,也得被个‘牝马’压着,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想想怎么给我们多抢点吃的,让老子活过这个冬天!”
说话人越说越气,猛地砸下杯子,发出震天响声。周围人被这刺耳的声音吸引,纷纷向他们投去谴责的目光。与他对话之人朝抱歉地朝四周挥了挥手。
四周人似乎见怪不怪,善意地摇摇头,又转回视线讨论起方才的话题。只他们身旁一位尖顶毡帽的男子踉跄着站起身,双颊通红,醉意朦胧。
“别的不论,只是这位‘牝马’,那可真是妖冶多姿、勾魂摄魄,天生尤物啊!也难怪,被这么一个风情万种的继后小妈压着,换做是我,也甘愿做个甩手掌柜哈哈哈哈哈哈——”
此等暴言几乎称得上是石破天惊,但周围人并不见震惊,各自摇着头开始感叹自己的悲惨命运。
“要不是有大祭司,如今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是,要不是大祭司,老子早死了!他爹的司徒王屁用没有!早点给大祭司让位得了!”
“欸你可别说!大祭司可不爱听这种话。”
“唉——若不是大祭司心地良善淡泊名利,现在那还轮得到司徒家的恶心我们。”
“听闻最近回宫的司徒公主与大祭司交好,也不知现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又有什么要紧,管他爸的谁做主,让老子吃的上饭就行!”
大祭司?
在阿隐调查出的情报中,这位大祭司悲天悯人、淡泊名利,每月都会将信徒的供奉分给饥饿的民众,在民间具有极高的威望。只是并没有提到过他与司徒月相识。
看来阿隐离开月氏的这些月,月氏的势力又发生了不少变化呢。
叶静姝垂眸,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低调离开酒馆。
驿站中,叶静姝靠在窗边,解下信鸽脚上的细绳,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条。
纸条朴素光洁,其上未着一字。叶静姝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瓶,将其中粉末慢慢倾倒于纸张之上。
青色墨迹逐渐显形,其上仅有寥寥九字——二月一日,谢沉溪潜逃。
叶静姝举着小瓶的手顿在原地,久久未动。
系统久违地跳出,“嗤,终于装不下去了?”
叶静姝捡起瓶塞将瓶子密封好,叹了口气:“二月一日,我们才上路两天吧?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刚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沉溪公子。”
“我早说过,谢沉溪心机深沉,不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