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蹙眉:“这样大的雪,方圆百里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民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我王室之过。”
官道瘦骨埋残雪,素裹乾坤空自宁。那等景象实在触目惊心。
叶静姝站起身,拍下司徒空身上的雪,意有所指道:“既已发现问题,王子可有办法为月氏扭转乾坤?”
“吾已命人将私库中的米粮熬成粥分发给民众,还向民间分发了许多棉衣布匹,可以稍作御寒。”
“......杯水车薪。”叶静姝摇摇头,未待司徒空反驳,率先指了指屏风,“那里有新的衣物,王子先去换上吧。”
“你怎知吾需要更换衣物?”
“司徒王子心怀天下,昨日既已得知自身行为有误,今日必然会以身作则一雪前耻。”叶静姝包容地摸摸他的脸,“去吧。”
长睫上的细雪融化成水滴,滴落在叶静姝鼻尖上。司徒空心尖一颤,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嘟囔道:“吾怎么感觉你比吾更适合做储君?”
叶静姝权当作没听到,“怎么还愣着?小心得风寒。”
月氏王宫内,雪映烛辉,烛雪交融。
踏过亮堂堂的前庭,叶静姝和司徒空并肩踏进大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空空荡荡,没有来往上菜的宫人,没有轻柔悦耳的乐声,只有一位身披兽皮大麾的女子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倒酒。
“我们可是来迟了?竟使得司徒公主如此自斟自饮。”叶静姝笑着坐到另一侧的席位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热酒,“本公主先赔上一杯。”
司徒月举杯,漫不经心与她对着干了这一杯:“公主殿下来得正好,孤刚觉得有些无趣。”
她抬眼扫过叶静姝,又看看坐到自己身侧席位的司徒空,漫不经心笑了一下,“怎么分开坐了?孤还当兄长要跟大梁公主一起,顾未曾为您准备吃食。”
司徒空凶狠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稀奇兄长竟是这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实在有背司徒氏的家风。”
未待司徒空发怒,司徒月两手举杯,对着他行了个不太规矩的礼,像是赔罪一般:“孤酒后失言,请王兄莫要怪罪。”
司徒空未出口的责难便被卡在嗓子口中,出不去下不来,只能冷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
司徒月却根本没在乎自己“王兄”的态度,只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高台之上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叶静姝抬眼看去,只见月氏王后绮娜拉正扶着一滩厚重的明黄身影,向属于他们二人的席位走去。
几日不见,月氏王越发苍老了,身上几乎没有了骨头,只剩下一滩会喘息的肉。奈何他自己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无所觉,还在放肆地亲吻绮娜拉的手臂内侧。
绮娜拉表情不变,引着他的动作坐到席位之上,那堆软肉又在下一刻攀附到她膝上,将头的位置依靠在她胸口。
“砰!”
司徒月用力撂下手中酒杯,皮笑肉不笑道:“父皇,大梁使者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