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困着一群百姓。
其实往日进城的手续都没有这么繁琐,毕竟户籍和路引都需要到官府去盖章,有时候县令觉得麻烦就不会盖章,百姓们也害怕官员,不敢轻易去官府,是以每次都是到城门口的时候、塞给守卫一些钱财,如此守卫便会行个方便,放他们进城。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六月份开始江南荆州附近的城池却都戒备森严了,进城手续都变得十分严苛,这些百姓们自然就是都被拦截在了城外。
其实这件事情守卫们也是有些不乐意,毕竟守城这样的差事实在是辛苦活,需要一天到晚都站在城池外面,并且月俸还不多,原本就是指望着进城的百信给一些钱财,如此也能多挣一些钱。
可如今倒好,每日挣得钱少了不说,每日需要干的事情还多了许多。
守卫们自然是不乐意,但这可是城主杜知书大人的吩咐,杜大人是刺史也是江州城的城主,统管一城的事务,先前也有几个守卫在阳奉阴违,杜大人为此发了很大的火,竟是命人将那几个守卫直接拖下去问斩了。
如此一来杀鸡儆猴,剩下的那些守卫自然是不敢再阳奉阴违、弄虚作假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底下的人才听到了些许风声,听说是陛下在荆州封了一位新的节度使,在晋朝节度使的权力可谓是十分大,在地方简直是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荆州附近的这些刺史都要听节度使的吩咐。
新来的这位荆州节度使名为傅云亭,江南的这些官员倒是都没有听过这位节度使的名字,于是不约而同都忙不迭派人去查了这位节度使的身份,这一看不得了,所有人都是心惊肉颤。
与陛下之前派过来的那些酒囊饭袋都不同,这位傅大人可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不知道有多么心狠手辣,这些刺史自然是都不愿意得罪这位节度使的,于是纷纷开始整顿城中的风气。
暂且不论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最起码的面上功夫还是要过得去的。
若是这位新来的节度使是位知进退的,他们也愿意对他恭恭敬敬,可若是个不近人情的,那就别怪他们几个城主联合起来给他下绊子了。
他们几人在这里当了这么久的城主,自然还是有一些根基的。
傅云亭虽然并不了解江南这些城池的情况,但也提前派人打听了一下,自然知道这些城主此时都在装模作样,已经提前吩咐付清捏造了假的身份。
此时与付清兵分两路前去荆州,如此也能方便他去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
马车外面的侍卫按照主子的吩咐将假的路引和户籍递了出去,那守卫检查过后还不放心,又让侍卫将马车帘子掀开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这才放心让他们通行进城。
马车帘子被从外面掀开的那一刻,顿时一股寒冷的风便吹了进来,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秦昭云垂落而下的青丝也被寒风吹的凌乱了一些,铺散开来的青丝如同海藻一般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见此,那守卫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见此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将她面颊上的发丝拂开,只是还未等那守卫动手,一旁就有一阵刀子般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守卫下意识抬眸便看那人,只见那男子穿着一袭黑衣,容貌俊朗、气质锋利,周身的气质却很是锋利。
顿时那守卫就匆匆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更是不敢再做出那样放肆的举动了。
傅云亭吩咐侍卫先找家客栈落脚,然后在去请一位大夫过来,毕竟医馆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秦昭云是一个弱女子,他不放心将她安置在那样的地方。
况且此时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她本就感染了风寒,若是淋了雨再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是以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一家驿站安置下来比较重要。
外面的侍卫办事也很麻利,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就找到了一家客栈安置下来了,秦昭云是在装睡,此时自然也是察觉到了马车停了下来,于是她正想施施然醒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身边的人动作先她一步。
只见一只手动作强势且不由分说地将她揽进了怀中,她知道这个人是傅云亭。
紧接着下一瞬他就给她戴上了帷帽,察觉到一层轻纱从面颊上拂过的时候,一阵后悔在心中蔓延开来,早知道有幕篱,她又何须装睡这么久,平白作践了自己。
只是此时无论有多么后悔都已经晚了,她此时若是在傅云亭的怀中醒来,岂不是更加尴尬,眼下真是骑虎难下,不醒也尴尬,醒来更是尴尬。
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下一瞬秦昭云便察觉傅云亭将她抱在了怀中,随后便抱着她一步步下了马车。
一旁的侍卫也很是有眼色,匆忙跑进了客栈找了了一把油纸伞替主子遮雨,今日的暴雨来的格外匆匆,虽然傅云亭和秦昭云的身上都湿了一些,可到底没有淋透。
轻柔的面纱如同烟云一般覆盖在面容之上。
傅云亭匆匆抱着秦昭云朝客栈二楼走去,她的身子在他怀中柔弱无骨一般,很是轻盈,也不知道秦府那些人到底是如何养她的,竟是将人养的如此瘦弱,弱不禁风。
也怪不得如此娇生惯养,不过是赶了几天的路就病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