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此时金玉楼中的妈妈也挥着手帕、笑着扭腰走到了他的身边,笑道:“公子前来是要找什么样的姑娘呢?”
闻言,傅云亭先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沉甸甸的荷包入手,那妈妈面容上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当即便收下了荷包,招了招手便让几个姑娘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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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雅间之中,楼下大堂中的那些嘈杂声音都被隔绝到了外面,莺莺燕燕坐满了一堂。
傅云亭提着酒壶饮酒,一举一动都是风姿俊雅,见他如此,原本在雅间中还有些拘束的姑娘也都在此时放松了下来,纷纷拿着酒杯一盏盏喝了下去。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就全都醉了,醉了以后问话就更容易了。
不过是短短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傅云亭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施施然从软榻上起身,径自出了雅间。
等走到楼下大堂包间的时候,那妈妈见他要走还很是不舍,出言要挽留一段时间,可傅云亭拒绝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夜雨还在下个不停,但是相比起白日的瓢泼大雨,此时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了,站在屋檐之下,金玉楼之内是嬉笑调|情的声音,之外是萧瑟无尽的颜色,可喧闹声到底还还是掩盖住了雨珠滴答坠落的声响。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原先放着油纸伞的位置,却见那油纸伞早就不知所踪了,他正欲径自离开的时候,金玉楼中便出来了一位抱着油纸伞的小厮,递过来了一把油纸伞。
傅云亭接过油纸伞便径自离开了,夜间的风和着细雨轻轻吹着,那股馥郁到刺鼻的胭脂香总算是被吹散了。
等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傅云亭便回到了云来客栈,这云来客栈也算是江州城中最繁华的客栈,平日里前来打尖住宿的人也算少。
刚回到云来客栈没多久,傅云亭便见到了宋越,见到了主子,宋越忙不迭开口道:“主子,属下总算是找到您了。”
闻言,傅云亭并未开口说话,只是侧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宋越,虽然是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眼神中的意味却很是明显,若是就连云来客栈都找不到的话,他倒不如直接走丢算了。
原本宋越还想继续说话,只是在看见主子的眼神之后,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讪讪一笑退下了。
主子也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近人情,怎么偏偏在秦姑娘的事情上失去了理智?
当然这话宋越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只敢在心底嘀咕两句。
傅云亭朝着客栈二楼走去,却不想走到二楼的时候便正好遇见了出门的秦昭云。
客栈内点着些许红灯笼,一片亮堂堂的,夜风伴着细细的小雨吹了进来,灯笼摇晃两下在地上投落斑驳阵阵,秦昭云那厢正在屋中坐着,忽然觉得有些困了,小桃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她便想要去找小桃提前把今天晚上的药喝了。
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刚走几步就碰见了傅云亭,只觉得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连夜风都停下了,悬挂在房梁上的红灯笼滞|涩般地轻轻摇曳了一下,她只觉得有那么片刻的晃神。
她看向了傅云亭,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瞬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酒味,还有一股杂乱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于是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全都说不出来了。
傅云亭愿意带着她来江州城看病,她自然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依照秦家与傅家的血海深仇,他没将她扔在半道上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就已经不错了。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对他表示感谢。
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物品来感谢他,况且她觉得依照他的性子,也不会在意这些金银俗物。
她能做的也就只是给他说上几句感谢的话语。
说几句话而已,本就不难,可此时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酒味和胭脂味,她心底莫名有些不虞,这么晚了,他是去哪里喝酒自然是显而易见。
什么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位谈好美色、喜欢左拥右抱的凡夫俗子罢了。
夜风吹不散他身上的酒味和胭脂味,却是吹散了她心头的那点感激,于是秦昭云便想径自从傅云亭身边走过,就连半句话都不想同他多说。
可是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傅云亭却是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左手力道是那样大,动作也是那样霸道,不由得她挣扎半分,更不由得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