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教堂里突然出了妘塔那档子事,无论是谁心里也不痛快,但顾忌着国主的面子,也就只能闭口不谈,再次扯出笑容去赴宴了。
国主似乎也并没为妘塔而担忧多少,还是该应酬就应酬,就好像刚才在教堂的“黑猫事件”压根儿没发生。
神的诞辰之日,除了国主之外,最受瞩目的就是神的使者——也就是教皇古德斯。
眼下古德斯正被教会簇拥着,也无暇关注贺琏和帕悯。
贺琏环视一周,在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后,便悄悄进了城堡。
宴席在会客的外厅,而城堡内应该算是内厅,既然阁楼在城堡顶层,那么还是从内厅走更近些。
国主在外厅,因此宫廷侍卫基本上也都在外厅守着,以确保国主的安全。
贺琏此次前来算是以古德斯养子的名号和宾客的身份,正是因为如此,侍卫们也都觉得他应该只是四处逛逛,有些警戒心强的会开口问几句,但贺琏一口咬定是四处参观,侍卫们也不好拦着,便也让他进了内厅。
城堡内还是很华贵大气的,正厅内的天花板上坠着一盏水晶灯,烛光映在灯上,水晶及灯上点缀的红宝石也反射着亮光。
正厅左右各有一段旋转楼梯,蜿蜒向上,通到二层及以上。
城堡内虽然看上去高且宽阔,但仔细一数,似乎也只有三四层。
水晶灯倒是壮观华丽得很,算上流苏,一直从顶楼坠到二层,可谓是气派极了。
每一层的走廊两侧,几位女佣正低头擦着楼梯和走廊上扶手。贺琏走来,她们也不抬眼,就如同没有意识一样、机器一般。
仔细一看,这几位女佣的长相似乎都大差不差,不知是他自己脸盲还是女佣们确实都长一个样,反正无论怎么看,也确实看不出什么分别。
看着这几张一模一样的脸,贺琏也没了与她们沟通的欲望,直接顺着楼梯往上走了。
四楼以上就没有楼梯了,贺琏想了想,觉得这里应该就是顶楼了。
他从走廊一旁摆着的木桌上拿了一支烛台,以作照明之用,深吸一口气,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
通往阁楼的那段路与城堡内部截然不同,城堡内部富丽堂皇,但这段路却如同隧道一样,除了外边的走廊上的桌子中央摆放着的烛台之外,没有一丝光亮,越往里走,烛光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点,再渐渐消失。
贺琏突然无比庆幸自己拿了一支烛台进来。
城堡内的墙上都用了上好的砖块砌墙,齐整码着,一丝不苟。但反观这里,砖块堆得乱七八糟,甚至有很多地方的缝隙处已经漏了,还是用水泥补上的。
里面幽静无比,但有时还是能听见风声,不知为何,明明是很微弱的声响,却好似真的狂风一般,吹得他不由得缩起脖子,才堪堪觅得半分温暖。
他突然想起,刚穿进循环世界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风声。
怪不得那么熟悉。
可是奇异的是,每当他抬起头来看时,却发觉这条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根本没有窗户,就算砖块并不整齐,但水泥也还算均匀,已经固化,也结实得很,没有一丝空隙,绝不可能让风声漏进来。
那便奇了,既然这里封锁得很严实,那风声又是从哪里透进来,入了他的耳?
正这般想着,刚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阁楼的木门前。
木门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门上有许多类似弹孔的小洞,风声似乎就是从这里透进来的。
贺琏犹豫了一瞬,但是不过须臾,手便握紧了烛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推开,凉气扑面而来,贺琏下意识抬手去挡风,却没多大作用。
只是过了一会儿,风便停了,只剩下被风裹挟而来的尘土。
贺琏慢慢移开了挡着脸的手,另一只手上的蜡烛已经熄灭,唯一的那点光亮也熄了。
他这才仔细看了看阁楼内。
如果说走廊与城堡是差异很大,那阁楼内部与城堡就是截然不同。
阁楼里,窗子开着,风便是从这里进来,使阁楼里和走廊中都冷飕飕的,风声如魔鬼一般叫着,像尖叫也似哭泣。
不对,“尖叫”是风声,哭泣的似乎另有其人。
阁楼内还有几件家具,但似乎没有人管理,也没有人住,以至于这仅剩的几件家具也是东一件西一件的乱放,毫无章法秩序可言。
贺琏看向家具后的角落里,走近,哭声越来越大。
不用想便知道是妘塔了。
妘塔虽然低着头,似乎不知道贺琏正在靠近,没有任何举动,还是哭着。
贺琏刚要开口说句话,突然之间,一点亮光逼近。
烛光灭了,整个屋子里都昏暗异常,唯有窗子透出一点光。虽然不知道那一点亮光是什么,但想来不是好东西,贺琏也顾不上思考,下意识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