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是含着泪珠,与初见那日一样。
师夜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旋即,收回目光,只道:“到了晚上,国主就会上楼来找你。不管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印象,厌恶也好,恶心也罢,就再信我这一回。”
话落,他观察着贺琏的神情,补上半句:“……行吗?”
贺琏想了想,反正木头人上不来,就算真的有零星几个,也不成气候,不会造成多大威胁。如果国主真的上来找他,那他突然袭击,胜算或许还大几分。
贺琏看向他,道:“我能信你吗?”
不知为何,过了良久,师夜才道:“再信我一次,行吗?”
贺琏深吸了一口气,道:“国主什么时候上楼?”
师夜想了想,道:“再过一会儿,很快了。”
贺琏不打算浪费现在的时间,便再房间里转悠着,寻找用来防身的工具。
找了一圈,他只从衣柜里找到一根木棍,其余什么也没有。
但是现在二人同行,一根木棍,什么也干不了。
贺琏看向师夜,刚想开口说话,便见师夜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小刀。
师夜将小刀刀刃用白手帕包裹起来,递给贺琏,道:“棍子给我吧,你用刀。”
贺琏没忍住,笑道:“你让给我的?”
师夜不好意思地道:“不是……”
贺琏没拒绝,毕竟他更想要自己的命:“谢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师夜接过木棍,掂了掂,道:“谢谢。”
就在二人双双沉默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贺琏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开口询问,师夜就像有所预料一样,道:“是国主。”
贺琏似乎松了口气,道:“还好。”
国主一死,他就能立即通关,只要一通关,就可以休息了。
不知道是这条支线对体力的要求太高还是别的什么,贺琏就是觉得这条支线过得比别的支线还要累得多。
贺琏将耳朵仅仅贴在门上,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被无限放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直到贺琏觉得似乎已经足够近时,他猛地将门推开,握紧了手里的刀就要刺过去。
然而,就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傻眼了。
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国主啊?这分明是个怪物。
面前这确实算个人,毕竟身子还是人身,只不过头颅的地方却不是人头,反而像是一种鸟类——
黑羽长喙。这倒是像极了乌鸦。
人身禽首,这东西,还是国主吗?
“国主”面貌狰狞,在看见贺琏的一瞬间,黑眼球似乎充血,变成了血红色。
贺琏有些恐惧,然而,师夜趁着“国主”朝贺琏扑去时,绕到它身后,狠狠一棒朝着它的后脑砸去。
“国主”身形有些踉跄,险些倒下去。
贺琏瞄准时机,举起刀,刺在了它的胸口。
“国主”哀嚎一声,眼中的血红更加严重,甚至于流出血泪。
长喙开合,“国主”说话了:“去死啊……你们都去死……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个国家所有的权力就都是我的了……洛维,你杀了我,古德斯也不能全身而退……”
贺琏微笑,道:“只是可惜了,您和古德斯,都不要活着才好呢。”
话一出口,贺琏眯眼,以极快的速度出手。刀刃反射出一道寒光,但也仅仅是一瞬,寒光便入了“国主”的左眼。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在城堡内,“国主”发狂了。
师夜眼见不妙,便放低了木棍。
“国主”的左眼淌出鲜血,它瞎了一只眼,这无疑是最大的机会。
贺琏朝着“国主”的左侧跑去,消失在他的视线盲区。
慌乱中,国主动了动身子,脚步刚一转,师夜放低的木棍便将他绊倒在地。
“国主”倒地,却也留了一手。
它的袖中伸出一双手,甚至不能叫“手”而是一双爪子。
爪子握住了贺琏的脚踝,贺琏猝不及防,也无暇挣脱,只能握紧了刀。
“国主”站起身,爪子向上,扣住贺琏的手腕。
贺琏将刀藏在身后。
“国主”左眼里流出的血往下滴,滴在了贺琏的衣领上。
“国主”按着他,直到贺琏的腰撞上栏杆,只需再往下一点,他便也会如同那三个木头人一样粉身碎骨。
师夜想帮他,木棍却被“国主”的另一只爪子折断。
“国主”狞笑着凑近他的脖颈,道:“现在,死的是你了。”
贺琏见他终于上钩,笑道:“不一定呢。”
话落,不给对方分毫反应时间,他背在身后的手抽出,将刀稳稳地刺入它的脖颈。
随着“国主”的血液流出争执之间,“国主”用力一推,贺琏的腰背顺着栏杆滑下去,从四楼坠下。
“国主”的脖颈还往下滴着血,如雨一般,鲜血落在贺琏身上。
失重感袭来,贺琏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见了倒下的“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