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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池琰关上门就出去了。
应随反应很快,换下拖鞋就追了出去。
然而就因为换鞋耽误的这片刻时间,他出门时走廊里已经看不到池琰的人影了。
他认命地摇摇头,往楼下走去。
有时候就差这一分钟,如果他能立刻过去把池琰拉住,给他一个发泄的空间和台阶,这事可能还好说。
可他让池琰自己走了,在池琰眼里不仅没挽留,也没追出来。等会儿再找到人的时候,他的怒火可能就在一个人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酝酿到下一个阶段了。
他们以前很少吵架,应随在池琰面前基本没脾气,不会对他生气。
至于池琰,有时被他几句话逗得不爽,也只是冷脸说些并没有杀伤力的讥讽,顶多上手不痛不痒地砸他一拳。
这种时候,抓住,再示个弱或者说些好听的,递个台阶就能哄好。
在应随看来,这都不算吵架,说是情趣还差不多。
今天就不同了,这已经涉及到原则性问题,说清楚都不一定能解决,更何况现在连平心静气对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下到一楼,民宿客厅空无一人。只有照明用的小壁灯,孤零零一盏无声发着光。
池琰已经离开这里了。
应随捏了捏眉心,原地站了会儿。然后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池琰打了个电话。
好消息是池琰没有挂他电话,坏消息是仅仅是没挂。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有节奏地响着,他也一直没有接。
应随举着手机走出客厅,穿过外面的小庭院,手搭上栅栏大门要推开时,忽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气味。
湿漉漉的,冰凉又安静,和院子里沾了露水的花草清香很像,所以他一开始没分辨出来。
只是刚才他要继续往外走的瞬间,那味道好像变重了点在他鼻尖多绕了一圈。应随这才意识到什么,他倏地转头。
角落秋千上果然坐着熟悉的身影。
月光和房子里的灯光都照不到那里,应随看不清他表情。不耐的,烦躁的,或者是委屈的,等待的。
这地方附近几家民宿都被他们租了,池琰出去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所以他即使生气,也只能坐在这里。
应随的心像被狠狠攥住又松开,沥出断断续续的苦涩的水滴,落在心上,又重新洇湿了他。
池琰胳膊撑在秋千扶手上,支着脸看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耐心本就不多,要不是知道应随明天要拍戏,今夜不能折腾太久,他才不会放出那点信息素去提醒。
应随倒是发现他了,可到现在也不过来。
什么意思,总不能还要请他来吧。
池琰在心里倒数,十秒内他再不动,那他就立刻买回去机票了。
十、九,懒得数,快进——四、三、二……
数到一的时候应随终于动了。
池琰嫌弃的话还没出口,应随就已经走近了,坐下来,两手一伸抱住了他。
“……”
秋千被带得晃动起来,池琰身子僵了僵。
他缓慢眨了两次眼睛,在轻缓的摇晃中感受着应随传来的呼吸起伏,不习惯似的冷冰冰吐出两个字:“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