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索接过蛋糕,打开盖子,用小勺开始品尝,爱尔克卢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习以为常地拿着小勺从另一边慢慢挖奶油,和他共享这份甜点。
她的黑眼圈愈发明显,手臂上隐约可见的新鲜伤口。她不常笑了,变得瘦削而单薄。
伊鲁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无法抛下这样的爱尔克卢独自逃走。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她再一次去俄罗斯。
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啊!完全没有任何道理。
“爱尔克卢,和老板决战后,如果我们都还活着,你有没有时间?”
“你在说什么蠢话,当然有啊。”
爱尔克卢像是听到了什么很白痴的事。
“那我到时候要向你表白,你做好准备吧。”
“是是,知道了。”
她难得露出笑容。
*
2000年10月
普罗修特凝视着爱尔克卢的背影,心中涌起莫名的感慨,从前小猫崽子一样的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傍晚时分,他们漫步在朝向海边公寓的归途上,这条的路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
秋天的夜晚,风带来海水咸湿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么多年来,我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了,你也做的很好。吃饭、穿衣、审美、社交,以及坚定的人格…这些足以支撑你度过余生了。”
“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 爱尔克卢回答,“最近你和里苏特都说个没完——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普罗修特闻言,眉头一挑,伸出手,轻轻搂着爱尔克卢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对了,我还没有教你跳过舞呢。”
“学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以后出那种上流社会酒席的任务还是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来嘛。”
在暖黄色的路灯下,他们停下脚步。普罗修特轻搂着爱尔克卢,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交织。
“以后有心怡的男人邀请你跳舞,你可别什么都不会,像个白痴一样。”
爱尔克卢想他才是白痴,心仪的男人就在她的身前,她左手搭上他的肩头,闻到独属于普罗修特的香味。
“女人比起去爱还是被爱更加幸福,如果以后那个男人没办法像我一样爱你,不要答应他。”
他哼起最老套的圆舞曲,刚开始节奏很慢,普罗修特轻轻数着拍子,偶尔被踩脚,只是轻笑。
暖黄的路灯下,夜色浓稠,舞步交缠。
“灵活燃烧殆尽前,一定要记得我。”
他在她耳边说,帮她擦去溢出的泪水。
*
2001年3月
里苏特突然将爱尔克卢单独叫去了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格外凝重。
“老板有一个女儿,”他说,“我们已经查到了她的住所,在布雷西亚,只要我们拿下她,就有机会拿捏老板,改变整个战局。”
爱尔克卢静静地听着,一如既往坚毅而冷静。大战即将来临,她知道里苏特要交给她至关重要的任务。
“爱尔克卢,你现在就去布雷西亚接老板的女儿,”里苏特继续说,“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做,你明天就单独出发,其他人会去劫持其他干部。我们需要你的敏捷和聪明,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里苏特很少这样郑重其事地拜托她,她必须全力以赴。
爱尔克卢的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乐观。这情报对她来说,就像是漫长的冬季终于迎来了一丝暖阳。
她在暗杀组中长大,和所有人都无亲无故,队友都可以关切她至此,那么老板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呢?
只要能抓住老板的女儿,就一定可以套出更多有用的情报,甚至用以威胁,让老板乖乖退步。也许这样,就可以避免更多人的伤亡,让这场战争早日结束。
“里苏特,我一定会完成的。”
“抓紧时间,明天就走。”里苏特吩咐说,又顿了顿。
“之后就拜托你了。”
*
2001年4月
爱尔克卢盯着里苏特的尸体,心想,原来那个时候是在告别。
布雷西亚根本没有老板的女儿。
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他们擅自拉动绳子,使生活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