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就听宋廉提起过这枚玉佩的作用,沈时遇也曾说过,若是以后宋廉将这枚玉佩赠予他,让他大方收下。
萧离盯着玉佩,垂眸深思。
宋廉看他一动不动,好奇道:“怎么了?玉佩有问题?”
“没问题。”萧离将玉佩收起,“多谢外祖。”
宋廉欣慰一笑,看着眼前凌厉与青涩参半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似乎想说什么,却是一脸欲言又止。
半晌,终是没忍住道:“殿下切记,您是未来的皇帝,不管身边之人再亲近,万不可将一切完全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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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沈时遇正在写东西。书中提到过这次围猎,只是时间隔得太久远,有许多细节他已经记不清。
眼下也只能冥思苦想。
他思考时喜欢咬笔,这是上辈子留下的习惯。通常也只会在私下无人时这样做,无伤大雅,沈时遇便没刻意去纠正。
沈时遇正想得入神,因此并未察觉到萧离走进来。
萧离便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跟前。
目光在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上流转而过,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被他咬着的狼毫笔尾。
待他走近,沈时遇才察觉到他的身影,抬头弯起眉眼,道:“殿下回来了?”
“嗯。”萧离从他手中抽走毛笔,用指腹抹去笔尾湿润的痕迹后,将它置于一旁的笔架。
沈时遇习惯了萧离总爱替他整理一切琐碎事务,也不觉得有什么,将目光落到纸上,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特意将我们分开聊,看来丞相和宋将军都很重视这次围猎。”
萧离不置可否,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沈时遇手边,“外祖将玉佩给了我。”
沈时遇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接过玉佩来细细打量,手指摩挲着玉佩上镌刻的“宋”字。
这是宋廉辞官后,思女心切,发誓要护住尚在襁褓中的萧离,助他夺得大统而召集以前的亲兵、亲信组成的一支秘密组织。这枚玉佩便是这个组织身份的象征。
这个组织也是萧离身边暗位的早期雏形。
原本沈时遇以为宋廉还要再过一段日子才会将此信物交给萧离,没想到竟是这么早就给了。
不过有了这枚玉佩,他们在宫外的调查确实会方便许多。
尽管不愿萧离淌这次围猎的浑水,但眼下萧离显然并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更何况他们平时无法自由出入东宫,这次围猎是一个里应外合的好机会。
沈时遇隐约记得这次围猎的途中,贤安帝会遇到刺客,只是他身边大内高手数不胜数,所以刺杀行动会失败。
既然横竖都要去围猎,这种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打定主意后,沈时遇抬头看萧离,便撞上了他直勾勾瞧着自己的视线。
他的目光总是直白带有侵略性,沈时遇早已司空见惯,也并未觉得奇怪,只道:“既然皇上点名要殿下去,那便去吧。”
萧离虽然抵触,却也知道没有第二种选择,便没有吭声。
“不过贤安帝出行,一路必定危机四伏。”沈时遇瞧着萧离。
后者目光深重,“我会保护好你。”
“不。”沈时遇道:“我们身份不同,殿下作为太子应当陪同皇上左右,到时途中若是遇到危险,还请殿下务必出手保护皇上。”
萧离皱眉,目光深深落在沈时遇脸上,似不敢相信,“保护皇上?”
“对。”沈时遇道:“殿下不仅要出手保护皇上,还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您的实力与衷心,不论是皇上还是朝中大臣。殿下久居东宫,皇上又对您诸多顾忌,这是难得的一次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看出萧离的抵触,沈时遇一把抓过他手,“殿下,相信我。”
说完,沈时遇便忍不住咳了两声。
一听到他咳嗽,萧离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反扣住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来人,拿暖炉来。”他扬声喊道。
不用暖炉时,沈时遇的手脚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他早已习惯,只有萧离每次都爱大惊小怪。
暖炉没送来前,萧离便用自己的双手裹着沈时遇的手掌给他取暖,嘴里还道:“怎么就穿这么点?辛夷没给你拿大氅?以后天冷别来书房……”
“好了。”沈时遇截断他的喋喋不休,将宫人送来的暖炉抱进怀里,安抚道:“现在暖和了。”
萧离也觉得自己啰嗦,闻言默默松了手,却被沈时遇反抓住手腕。
沈时遇注视着他,“过几日便是围猎的日子,殿下可有认真听我说话?”
萧离与他四目相对,膝盖抵着他的膝盖,一对上他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珠,便什么都缴械投降了。
“好。”萧离软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