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解锁的“与斯同车”二阶段中如今只剩下孙无缰的部分还没有探明内容,再加上西境之战在即,风匡野翌日一早便匆匆出宫到孙家军营去寻孙无缰。
因着也想要调查一番西戎人突然进军会否与孙家有关系,她特意回到已经修建完毕的三公主府换了身低调的衣服,随手牵了一匹马,带着玉露银观往孙家军军营方向而去。
尽管与斯同车的使用一定会让孙无缰意识到自己真切地来过,但既然好感度系统还存在就证明依然可以凭此牵制一二。若非如此,风匡野也不会敢算计孙家,定下驱虎吞狼的计谋。
三人行至军营一里外下马,留银观原地驻守。王家军队伍庞大,不仅京郊大道外的驻扎地位置极佳,就连占地面积也颇广,可谓是深得皇帝宠信。
晨色尚且稀薄,军营戒备并不森严,风匡野与玉露很快就摸到了孙无缰的营帐外。里面传出一阵衣料窸窣声,孙无缰多半是正在穿衣。看见巡逻的士兵将近,玉露得了眼神会意隐藏起来,风匡野顾不得其他闪身进了营帐。
孙无缰果然是衣衫不整,听见门口的动静一把抽过床头剑戒备起来。少年的腹肌块垒分明,在蒙昧的晨光中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定起伏,眼中寒芒胜过剑锋闪亮,蛰伏如同猎豹。
风匡野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迎上他绷直的剑尖,“是我。”
佩剑当啷落地,惊讶之下孙无缰有意无意将捂在胸口处的衣物松开,“这个时辰,公主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匡野俯身捏着锋刃,拾起被主人遗弃的利剑,随手掷入鞘中。“孙家有意参与西境战事,此事你可知情?”虽是疑问,但在场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开门见山的谈话目前并不适用于存在竞争关系的他们之间。
孙无缰被佩剑当啷入鞘声惊醒,背过身去胡乱将衣服套上才接话,“父亲在接到战报后就动了这个念头,他向陛下上奏请求出战公主好像也在场?”与他腼腆羞涩的表现不同,话里带刺算计重重,就像先前在军营凭风匡野立威般饱含深意。
早就料到眼前人并非乳臭未干,风匡野面色不变,跃坐在杂乱书桌上,“你倒是提醒本宫了,不过还是想要问问孙将军现如今是否还想着为国请命奔赴战场呢?”
孙无缰取过佩剑,低头将其别在腰间,神色晦暗不明,“父亲一向以大盛国土安危为先,这些日子里他常向忠义侯请教西境情况,又命我驻守在营中操练士兵,想必是还没有放下摇摇欲坠的西境吧。”
他所言浅显无用,风匡野都不用打听便知道孙驰戏做得有多足。但无所谓,她本来就是要靠“与斯同车”之后的一小段恍惚状态来撬开他的嘴。眼下前戏铺垫的足够长,风匡野走进浑身紧绷的少年,使用“信我由缰”。
时光以似曾相识的速度流逝,恍然间风匡野便置身于幻境中。
一场战事结束,身为公主的她被孙家层层侍卫保护毫发无伤。这一战仔细算来伤亡并不惨烈,主要归功于主将孙无缰独闯敌营、于万人中夺敌将首级的壮举。
这般战绩固然英勇,但他年岁尚小,武功虽高却也不至于过敌营如入无人之境。有所损伤无可避免,没有丧命便是天地保佑。还好他只是肩膀上中了一箭并不致命,但箭深入骨加之上面倒刺森立,伤情更是雪上加霜。
入夜,孙无缰喝下伤药陷入了昏睡,风匡野一直陪伴在侧,坐在床边为他擦去额头鬓边渗出的冷汗。此次伤情实在严重,孙无缰像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一般微微蜷缩着身体,药效渐渐显现出来,少年汗如浆涌,风匡野的手简直不能有一刻的放松。
孙无缰满面绯红,双眸紧闭剪断涟涟泪水,双唇却苍白干裂,微微颤抖着轻声呢喃着什么。风匡野无心去听,却被病痛中的少年捉住了手,未免打扰孙无缰的休息,她也不敢直接把手抽出来,只好一只手接着拭汗。
哪知少年见她不反抗反而越发放肆,伸手将她按在怀里。她不得已听清了他口中的轻语:“姐姐,姐姐,我好疼啊。”
幻境在此戛然而止,两人俱从混沌中脱身,不同于孙无缰的懵懂,风匡野心中有了算计。从此来看如果她没有掺合战事,西境之战会被孙家接下,用作孙无缰的历练与镀金,自己在其中估计只是个花瓶,用来衬托孙无缰的骁勇善战而已。
既然是计算好的利益交换,西戎人与孙家军的战争水分颇深。风匡野跟在金阅身边学习过军事兵法,一眼就看出此战对伤亡损耗的控制简直妙到毫巅,孙无缰的伤恐怕也是后来换勋兑贵的凭证。
这些都是风匡野未介入世界线的正常发展,对未来西境战局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预言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孙无缰对其姐也就是孙浩风的感情。
孙浩风自从二十岁那年战事失利便鲜少被人提及,其父孙驰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与这位陨落的将星撇清了关系,就连战后民间对孙浩风的埋怨辱骂他都视而不见。
当时孙无缰年岁还小,风匡野本以为他会同其父一样对姐姐闭口不谈再甚至是厌恶,不想他其实对姐姐还是有着爱与依恋。
若是如金阅所说王孙两家当家主母命都不长,孙无缰很可能是被姐姐带大的,有这样的情结也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