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笑道:“这颜色也配你,你人鲜亮,穿什么都好看了,你就是少了一个金锁,再戴上金锁跟我妹子也就差不了多少了。”
香菱摇头道:“大爷也太抬举我了,我如何比得上姑娘。”
“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薛蟠半眯着眼,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来,在香菱眼前晃悠:“你看看这是什么?”
香菱一看正是一枚金锁,只比宝钗的小一圈,也是挂着珍珠穿成的长链子,上面也镶着玛瑙翡翠,刻着吉庆的文字的,只听薛蟠道:“如何,这个也还拿得出手吧,你若是愿意让我亲香一下,它就是你的。”
香菱听薛蟠想要亲近自己,赶紧摇头拒绝道:“大爷,这可不行,我也本不配带它。”
薛蟠见香菱扭身就想躲,忙一把抓住了香菱的手腕,又怕香菱叫出来引了薛姨妈的注意,赶紧开口:“好好好,不亲香就不亲香,我还有话跟你说呢,你别跑。”
香菱只好点头,心里盘算薛蟠又有什么话要说,又怕薛蟠说出些什么不能接受的话来,但是又不能跑,她此时跑了容易,只是今日得罪了他,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怎么相处?只好定了定神听薛蟠怎么说。
薛蟠道:“我前几日跟宝玉在一起时,见他在看几幅花样子,便是打金锁的花样子,我还笑他怎么娘们唧唧的看这些东西,谁知道宝玉说,女孩们生活不易,这些金锁是能锁福锁运锁平安,保佑姑娘们一辈子平安顺遂的,他别的不能为家里的姊妹做,唯有这花样子能替她们挑一挑,也是略尽了自己的心意,我想着妹妹除了那和尚给的金锁,每年也似贾家一般起码会打上一个,如今也有许多了——”
“姑娘福气大,自然是该有的。”
薛蟠被香菱打断也没气反而一笑:“她今年打金锁的时候,也没顾得上你,我想着她已有了,只是你还一条也没有;于是我就出了金子让宝兄弟顺手也打一条小一些的给我,若是打的一样大的,妈知道了我是脸皮厚不怕被她说,但我知道你怕被她絮叨;这条便给你,你就带在身上,也希望你能如同宝兄弟说的金锁一般,一锁福气,二锁好运,三锁平安呢。”
香菱几乎瞬间就被薛蟠这些话给击中了,她也没料到如此混不吝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说这种话的时候,简直不似是薛蟠而像是贾家里面的贾宝玉了,香菱自小便知道自己的人生由不得自己,那拐子拐了她只想卖个好价钱而已,因此她最大的愿望便是以后卖的人家能够不用天天挨打,谁知道薛蟠竟然直接打死了她的另一个买家,这如何让她不惊惧呢。
薛蟠见香菱态度软化了一些,不再像刚刚如临大敌一般,笑道:“这个金锁我便送你,只求你别像之前一样怕我就好。”
香菱见薛蟠说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红着脸收下了。
薛蟠见香菱要走,又喊住她:“等等。”
香菱以为薛蟠反悔,停住脚看他。
薛蟠道:“我刚刚宴会上只顾着喝酒,也没好生吃东西,你随便让厨房做些东西来。”
香菱想了想道:“如今已经过了饭点,厨房里面正经东西也没什么,倒是一直吊着高汤,大爷喝了酒,又有贾府送来的干的面条,让她们给大爷下一碗面条吃吧。”
薛蟠道:“也罢了。”
一时厨房做好遣小丫头们送来,薛蟠看时是三碗四碟,三碗是一碗鸡丝面,一碗虾仁蛋羹,一碗做的酸辣的解酒的酸汤,四碟是一碟蜂蜜糯米藕,一碟蛋黄南瓜,一碟菠菜肉糜饼,一碟拆的窑鸡,再有两样腌制的小菜,不能细述。
小丫头还说:“厨房里面的人说了,这是仓促间做的,大爷觉得哪样不好她们在做,大爷喝了酒该吃些清淡点的才好。”薛蟠胡乱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了
这边薛姨妈安抚宝钗:“好孩子不要难过了,我已经说了你哥哥,他也知道错了,你要是还难受,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哥哥那个样子定然是靠不住的,咱们薛家要想不败,还得是要你找一个如意郎君才好,这样才能保得住咱们薛家的富贵。”
说着抱着宝钗也哭了起来,她这后半辈子所指望的也就是女儿了,她还希望宝钗能嫁到贾家好维持薛家的排面呢,可恨如今才觉得薛家式微,王夫人虽然是宝钗的亲姨妈也不肯在其中出力。
宝钗听了薛姨妈的话心里一凉,又是怨气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又觉得母亲要一个人支撑家业十分不易,她早就知道母亲必然不会多么责怪哥哥,如今听了薛姨妈这般说还是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