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只是觉得每一次看到陆千景都会有眼前一亮的惊艳。
华光在她眸中流转,像琉璃一样纯净。他想着,如果有一支步摇簪在鬓边,也不知是珠宝还是她双眸更亮。
“我们去看看簪子?”
陆千景忽然顿住,微微回过头来:“为什么?”
江映隐约觉得她语调几分肃然,想起她介意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可能喜欢。”
陆千景紧紧盯着江映。
“你要买就自己去。”
“好好好,不买就不买。”
江映有些无奈,他知道陆千景的簪子多得数不清,样式多,都很漂亮,但有谁能嫌自己发饰太多。
他曾听同僚说,送姑娘簪子要送好的,不能随随便便从路边顺手买,要去有名气、专门卖珍宝的店铺挑选。
陆千景不太一样,她喜欢那些精细雕琢过的珠宝玉器,即便看到路边卖发饰的小摊,她的目光也会久久停留。
他曾跟她路过一家小摊。
他当时极不耐烦,觉得那堆东西做工粗糙,完全没她头上的好看。况且她的材质都是真金白银,漆了金漆的铁器她也不戴。
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多看,他拽着她走,她却说:
“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每一种样式都是匠人独到的巧思,每一件都不一样。”
然后像是故意与他作对,她压着他把一整个摊子全买下来。
面对一堆破铜烂铁,他郁闷至极。
她却振振有词,“你要是真的打算娶我,聘礼一样没有,让你买几只簪子你还委屈了?现在你不打算娶我,付一点工钱都不舍得?本姑娘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要是想就这样算了,你也别以为我嫁不出去,等我回陆家......”
真是烦死了。
他只道她无理也要占三分。
“每一只簪子都不一样,顺州的匠人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手艺,和京城、还有你家那边的做法肯定不一样,你不想买些新奇的?”
江映回忆陆千景说过的,重复了一遍。
“这位公子真是行家啊!”
身边突然一声赞叹。
他们齐齐回头。
那个突然出声的姑娘抱着一把弓箭,弯弓朝人堆处点了点,乌泱泱一地人不是重点。
他们目光落在金灿灿的玄鸟上,一眼看去便觉得气势磅礴。
金色的玄鸟筋骨舒展,线条简练,展着双翅,哪怕只是一件死物,也透着蓬勃生意。
“今晚的彩头就是它。”
江映问:“彩头?要比什么?”
“比剑法。”
他们跟着姑娘挤进人中,玄鸟立于高台之上,身下红绸流光溢彩,鸟首高高仰起,俯瞰众生,无端透着冷酷犀利。
江映竟不知看一只玄鸟也能看出熟悉感,那倨傲的神情不就是方才的陆千景?
他声音含了点笑意:
“你看像不像你?”
陆千景懒得看他。
江映捏着她手腕,“我去给你抢过来。”
姑娘大喜过望:“公子真有眼光,这只簪子是秦师傅造的最后一只,费了不少心思,你们一看就知道那簪子绝非凡品,高贵大气,普通人戴起来不易相称,但是这位姑娘气质卓然,要是戴在姑娘头上才是货卖识家。”
货卖识家,一下把双方都拔得极高。
被人天花乱坠夸了一通,陆千景面颊微热。
江映笑了笑,他没想别的,只觉得一人一鸟都冷冰冰看人,怪有趣的。
“不愧是老师傅,手艺果然精湛。”
江映眯着眼扫过金凤,目色笃定,十步开外,箭靶齐整地排成一排,要射中十个一点都不难。
他要接过那把弓,姑娘手一缩,小声道:“要二十两。”
陆千景眉心一跳,目光恋恋不舍从玄鸟那边转开,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圈围了一堵人墙,偏无人去尝试,还要这她麻烦地从外头拉人,寻常哪有人会花这个冤枉钱。
就算她现在再讨厌江映,也不见得喜欢再被更多的人占便宜。
“二十两还要比射箭,买都能买得到。”
姑娘道:“平时是要三十两。”
“他们不玩就算了,把弓给我,我来。”
话音刚落,一块银锭划过半空。
抛出银锭的是个姑娘,只见她站在几丈之后,昂首而来,神情过于自信,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等走近了,她扫了眼陆千景,又转向极力推销的姑娘:
“你说,那簪子是配她好,还是我好?”
姑娘和稀泥:“都好。”
她看陆千景,“这位姑娘好像芙蓉,”又看看女子,“这位姑娘似芍药一般。”
两者都是名花,听起来不相上下。
“你说呢?”女子不满,看着江映,唇角忽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