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他心情低落,眼瞧快过正午,她还是不来见他,心口奔涌的期待渐渐归于死寂。
还有几个时辰,他眼前昏黑,朦胧中一群人影逐渐清晰,侍从停在远处,好些在捂着嘴窃笑。
安王满面疑惑,他独自上前问道:“听下人说,你每天要在这站上好几个时辰,本来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你在这做什么?”
江映回首一望,眉宇间尽是焦急。
嶙峋峭壁上,六角凉亭如在云间,亭上纱幔随风而起,露出斜倚红柱的袅娜身姿。
那个少女好似无意往下瞥了一眼。
分明看不真切,却总让人觉得那姣好的面庞活像被吓到,她飞身躲回去,可惜纱幔太轻太薄,依旧露着一个万分嫌弃的赌气背影。
安王愕然,目光总无法避开江映脖上那道异常醒目的疤痕。这两个人是在玩什么?当然,他不会多问,只会严肃道:“简直毫无道理,你大可不比依她,本王命她下来?”
江映心头顿酸,就算安王包藏祸心又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个贤王。
他收回视线,道:“多谢王爷,但不必了,微臣有另一件事想请王爷帮忙。她天真纯善,毫无心机,还请王爷让她离杜姑娘远些,免得杜姑娘再出什么事,怪到她头上。”
他心想此事不难,安王素爱借刀杀人,那么多刀,换一把就是了。
安王再三思索,沉吟道:“杜姑娘与你们有过节吗?”
“......”
安王小圈子踱步:“陆姑娘是与郡主在一处,我可管不了如儿,行了,这点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像什么样?没得让人耻笑。”
眼看安王要走,江映急道:“微臣还有另一件事,也想请王爷帮忙。”
每天时辰一到就被人赶出去,没有分毫周旋的余地。不论如何,今天也得见她一面......最好能避开所有人。
他好想知道她最近都在做什么,看样子,似是挺开心的。
*
事实上,的确如江映所想。
陆千景方才当真是被吓到,她心烦意乱,“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刚才你叔父也来了,他们看到了。”
凉亭里另外两人却是气定神闲。赵清如悠然品茶,“看到也猜不出我们在做什么。”
她的茶具只占圆桌一小侧,石桌大半部分是被宣纸覆盖。
老杨在纸上描画,偶尔会直起身子,观察岩下那人,他憋着气落下一笔,笔尖缓缓收束,留下一道干净的线条,“慢工出细活。”
陆千景只知道密室里的老头叫老杨,她低头看画中人,他负手立着,挺拔若岩,寥寥数笔已绘出风姿。比起身形更细腻的是他的面孔,分成正侧两面,一双眸子目光凌厉,只是被画中的他注视,她仍冷不丁出了把汗。
赵清如也来看画,“老杨,太厉害了,怎就那么像?”
老杨羞道:“郡主谬赞,好歹画了几天。毕竟,这一步慢不得,绘图乃是重中之重,若是图纸出了差错,往后制皮、易骨,哪怕做得再精细都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