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一群人声势浩大,全聚在杜怀月的院落前,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位贵人快点醒来。
江映行径可恶,有一句话却说得不错,不做任何遮掩地弄死杜怀月,牵连的人远比她想象中的多,至少王府诸人还不愿随她陪葬。
房门响了一下,黑影闪过,眨眼功夫窜来,她手臂一麻,熟悉的穴位被人掐住,酸胀难忍,身子动弹不得,赵清如满脸得意:“名师出高徒,没想到她现在还没醒来啊,你真想杀人啊?还好你遇上的是她,换做别的人,指不定是谁被推下去。”
陆千景默默听着赵清如抱怨,鼻头忽酸。
夜色寂静,少了外界干扰,她便会多愁善感,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一天到晚总想杀人。
她也不想杀人。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朝斩蛇不死,总不能等蛇反咬回来。
陆千景问:“江映呢?”
赵清如压根发酸,瞥眼看去,少女撑着脸坐在灯下,没有厉色,月白色的对襟常服洋溢着恬淡娴静的气息,但把独守空房的怨妇安在她头上也不合适。
“你找他做什么,他和我叔叔出去了,备了马,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没准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
陆千景惋惜道:“我还有话想和他说,不过他不在,就没这个必要了,你说这世上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在远处吹一声哨,便能把人召回来。”
赵清如摇摇头:“你要跟他说什么,你不会还想把他弄回来吧?”
陆千景道:“没什么,有些奇怪而已,每次我做点事,他总来捣乱。杜怀月都快松口了,他一来,全都完了......他居然还敢怀疑是我把杜怀月推进去的。”
陆千景泪眼朦胧,说着说着,低低抽噎起来,赵清如一头雾水:“不是你吗?”
“是我,也不是我,他来时我正要拉杜怀月上来,他明明看到了还要怪我。”
赵清如干咳两声,“实在太可恨了。”
陆千景擦着眼泪,颤声开口:“本来想把他套麻袋里揍一顿,可惜他不在,只要把他打得下不了地,看他怎么拦我。”
赵清如道:“等他回来也一样,我手下有几个人,还不信几个人打不过一个,但有个小麻烦你得自己解决。”
“什么麻烦?”
“沈公子。”
赵清如眼珠一转,看了看天:“他们这些日子总在一块,得想办法把沈彦启支开,要不两个一起有点难度,尤其是姓沈的,他那么义气,功夫又那么高强,肯定会挡在前面。”
赵清如耳尖泛红,两只手绞在一起,按照陆千景的经验,决不会是简单的“支开”,各取所需才能保证彼此都是真心。
但她顿感无力,赵清如手下一群狗腿也没把握得手,她又凭什么把人“支开”。
“你自己把人捆了。”
“不行。”
赵清如果断道。
“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把他揍一顿?”
陆千景沉默。
揍人不是她的初衷,成日面对苦大仇深的脸多没意思。
赵清如道:“姓沈的最近和我叔叔不对付,王府都不来了,他要是敢垮进府中一步,我都用不着你了,你知不知道江映要和我叔叔说什么?他在院子里等了我叔叔一整天。”
陆千景摇头道:“我才懒得管他做什么,你怎么又开始叫他‘叔叔’?”
赵清如擦擦鼻子:“赵凝是我推进水里的,算扯平了。”
听了这话,陆千景皱起眉头,心里一阵古怪,接连两桩落水好似没法不联系在一起,隐约明了,却懒得理会,“好吧,我明日出府,去帮你把沈彦启弄来。”
从前她还会忌惮公主,不过,她现在连皇帝都不怕了,怎还会怕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