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楸渝有时候都怀疑程栩腿上是不是装了飞行器,每次当他提出这个想法时,程栩总会说“是不是想看我的腿”。
当然,这个“看”也会升级成“摸”......
盛夏的晚风轻柔地拂过,旁边传来泠泠的响声。
沈楸渝朝不远处望去,是面挂满小木牌的墙。
他走过去,随便拿起一个木牌看,上面是这届高考生写的愿望。
有个大爷在拿布擦拭着这些木牌,看到他时欣然一笑:“家长也可以写,笔在旁边。”
沈楸渝低头仔细看着木牌上面的字迹,很新,于是问:“这是今天上午写的吗?”
“对,每届的庆祝会都有这个流程,已经将近十年了......诶,看你有点面熟,你是不是那个经常上主席台发言的孩子啊?”
沈楸渝点头。
“那你写的愿望实现了吗?”
沈楸渝摇头,“我没有写。”
高考之后,他就立刻动身前往英国办升学相关的流程,所以没有参加庆祝会。
但程栩参加了。
“您还保存着前几届的祈愿牌吗?我想看看。”
大爷先是疑惑地看他一眼,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带他去往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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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的庆祝会结束后,过段时间我们会以班级为单位,把这些祈愿牌分类放好。”
大爷把一个小纸箱放到沈楸渝面前:“这是你要的,高三一班的箱子。”
“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大爷给他掩上门,沈楸渝就独自看着箱子里面的祈愿牌。
每个木牌都保管得很好,上面并没有褪色干裂的痕迹,沈楸渝小心翼翼地找着,唯独没有找到程栩的名字。
他又找了一遍,最后发现一个没有署名的木牌。
上面明显是程栩的字迹。
「真服了,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上赶着来 =.=」
沈楸渝轻轻握着这个木牌,大拇指的指腹反复在“想见的”这三个字上面摩挲。
高考庆祝会的那天,程栩给他发短信,问他怎么没有来,而英国的时间是半夜,沈楸渝还在睡觉,根本没看到这则信息。
后来,他回复自己在国外,程栩却是秒回,还问他英国的风景如何,饭好不好吃。
刚开始,俩人的聊天频率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因为时空上的差异,时间越久,俩人聊天的内容与次数也越来越少。
沈楸渝想,如果当初他没来D市,恐怕要和程栩永远错过了。
正当他情绪上涌之时,程栩打来电话。
“渝宝,我快到学校啦。”
“嗯,我现在去门口接你。”
“你怎么啦,嗓子怎么有点哑?”
沈楸渝特意把手机拿远,“没,中午吃太咸了。”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中午了一顿超级难吃的饭,回来再跟你细说,你不用来门口接我,我们在天台见,好不好?”
这个地点倒是始料未及。
“......好。”
挂断电话后,沈楸渝将木牌放进口袋里,从仓库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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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橙红色在天幕上铺展开来,勾勒出远处建筑的线条。
许是歌舞晚会即将开始的缘故,人们都去往礼堂,抬眼望去,天台上没有任何人。
沈楸渝坐在长椅上,刚想拿出手机问程栩到没到,他的眼睛突然被人用双手挡住。
“猜猜我是谁~”
“程栩。”
“不对,再猜。”
“程小狗。”
“再猜。”
沈楸渝站起来转过身,直接抱住程栩。
“老公。”
“回答正确!”
沈楸渝将脸紧紧贴在程栩的胸膛上,手臂越缩越紧。
程栩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揉着他的头问发生什么事。
“对不起渝宝,我来得太晚,让你生气了。”
“不,是我来晚了。”沈楸渝从口袋里拿出祈愿牌,程栩看到后,表情有点惊讶。
“八年前的那天,你一定等了我很久吧。”
“是。”
程栩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但我等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所以这些都是值得的。”
“渝宝,你还记得天台的那张照片吗?”
“记得。”
“它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程栩松开手,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小物件递给他。
是个钩织而成的小毛线盒子,可以打开盖,里面正中间有个小小的白色毛线圈,毛线圈的上面还有一抹蓝色。
看起来像是枚戒指。
“这是......?!”
面前的程栩已经单膝跪地,手里拿着真正的戒指盒。
最美的景色不是远在天边的夕阳,而是近在咫尺的人。
从八年前的某个时刻起,通往生命边境线时并非是踽踽独行的,在他之外的世界,时时刻刻,都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爱意与岁月同长。天台上,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终于鼓足勇气向前走去,沈楸渝也在此时回头,二人彼此相视,眼里全是对方长大后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