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暗暗感叹,悻悻地收手,准备起身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扶着自己的背后,下巴险些磕到左一鸣的膝盖。他是低着头的,半蹲着腿也麻了。再蹲会儿就真没法儿起来了,他难受地扭动肩膀,不满出声:“我想起来。”
恰似请求的语气,左一鸣这才将下意识扶在他后背的手收回,手心摊开放在苏也下巴前,苏也乖顺地伸手,借着这点儿力起身。
那本子已落到地板上了,左一鸣没有弯腰去捡,苏也也无动于衷。卓闻讯内心吐槽“俩活爹,真当这儿恋综了?”然后上前捡起。
看着上边儿的内容,卓闻讯一瞬间愕然,张了张嘴却不言语,高恒把他这副样子看在眼里,疑惑地靠近他,也想看看是什么。卓闻讯却把本子给了唐泞薇,唐泞薇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手上的本子。
阅读上边儿的文字,在脑子里一点一点记录着,前前后后捋了好几遍,才把收获的消息整理清楚。
“怎么?看傻了?”卓闻讯身子朝着唐泞薇那边靠了靠,从自己衣服口袋取出一颗口香糖,一点点剥开包装纸,扔进嘴里,把垃圾揉作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
嚼一嚼,吹了个泡泡:“师姐,你又为什么想杀了游梦?”
这句质疑无疑是一座桥梁,一旁争锋相对的两人也被吸引的注意力,他们没有看到本子上的内容,苏也不用说,至于左一鸣,想必是被苏也的脑袋给挡住了。
“你杀了游梦?”苏也甩开左一鸣方才不知怎么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向前走去盯着唐泞薇,眼神凶狠也认真,不同以往的挑逗,太正经了。
卓闻讯立马钻牛角尖:“是想,哥别弄错了。”
苏也默默翻了个白眼,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攥紧了拳头,会不会……其实是自己嫁祸给夕夕的呢?明明最想着游梦死的是周淮水,要么游梦与在座各位都有过节,每个人都计划着杀死他,也杀死自己与其他同伴;要么真的是周淮水暗藏心机,平等地甩锅给每个人。
以身入局,用生命赌一场信任。
“咬文嚼字。”苏也有些不悦地评价,这话卓闻讯可不爱听,这家伙着急忙慌为自己的说辞做出解释:“这一字只差区别打着呢!想,代表着有这个计划但没实行,这个字是不可或缺的,没了这字儿就好像真的是夕夕杀的,可是……一我们没证据,二夕夕的动机甚至不明白,直接指认败率很大,还记得上一期吗?”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苏也也不好意思打破这氛围,只是顺着意点头,不无道理,于他而言指认其他人莫过于一大好事。
真要论起来,苏也何尝不希望有切实的,模棱两可的,可以混淆视听的证据,为自己开脱,成功甩锅。
只有唐泞薇还在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文字,一遍又一遍抚摸,似乎被发现了足以要她命的秘密。眼睛不可遏制地颤动,吞咽几次口水,张了嘴又闭上,吐不出一个音节。
徐莹依放轻脚步,手搭在她的肩上,尽力温柔道:“没事的薇薇,你说说你和苏也之间的不和,我相信大家都会很理智地辨别的。”
唐泞薇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一瞬间心底儿那只正在发疯撕咬的狮子安静许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她才开口:“我们认识那一天,是同时存在于同一具身体中,那时候我也好奇为什么呢?游梦给我取名夕夕,他允许我每天控制这副身体三个小时,特定的晚上七点到十点。原本我们相处很融洽,直到这副身体里又多了一个人,他说他叫方安,但他不常出现,我也没管,直到某一天我趁着游梦昏睡时候,摸着黑放开他宝贝得很这书柜,翻到一本子,写了很多很多,游梦说他要治病,要把我驱逐,要把我杀了。然后他开始发疯,说着我的偏执,我的邪恶,我被他一点一点描画成一个恶人。我不明白,我就在这本子上写了许多,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的出现就是该死的,可我偏不啊,我要活,那我要活只能让他死了。”唐泞薇垂下头,手里的本子“啪”一声儿掉在地上,给人吓得一激灵。
“所以,”寂静的空间里出现一道突兀的声儿:“你要杀的,不是这具肉身,而是游梦这一个精神体。对吗?”
那是从来抓重点的左一鸣,他不知道又从哪儿得了一本子,粉色的外皮一看就不像是左一鸣随身携带,其实这屋子里书本多得很,非得是……这么一个?
有人不解,心直口快:“一鸣哥,你这本……”话没脱口,高恒看见令人难以直视的一幕,苏也居然弯腰到左一鸣身边,同他耳语,那只揣在衣兜里的手捏做一个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他摊开,在人身边轻笑。
是一枚戒指,看起来没有那么华丽奢侈,唯一的装饰是镶嵌其中的宝蓝色玉兰花形状的钻石。
左一鸣看着这一枚戒指,思绪万千,耳畔传来一道久违的撒娇一般的语气,撒野疯狂,难以忘怀。
“左一鸣,这次带我回家。”他又呼出一口气,笑着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