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词,今天有没有心情好点儿?”陆拾离狗腿地替楚情词接过手上的袋子。
这几天她都会这样问一问,并且已经摸清了她貌似不喜欢自己喊她店长之类的称呼。
拿捏不好分寸就喊她名字好了。
楚情词刚踏入病房,穿着蓝白条纹服的病号就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进来,甚至还别出心裁的摆了个造型。
“能下地了?”
“早就可以了。”陆拾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端着盘子在原地跳了跳。
看着她柔顺的发丝被风带起,模样与在海底向自己游来时一模一样,楚情词心底一软带着一丝笑意坐在了床边。
“刚削的,又脆又甜,我试过了。”陆拾离如同楚情词第一日照顾自己那般,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递到她面边。
楚情词垂下眼眸,目光却不是看向那一块苹果而是陆拾离隐隐透着青色脉络、霜雪似的手腕。
在她看来,这似乎比苹果更可口一些。
她心念一动将苹果咬入了口中。
陆拾离眼睛一亮,有戏!
连忙趁热打铁的开口:“那……今天可以带我去找椿妖吗?”
“可以。”
这两个从楚情的口中说出来的词对陆拾离来说在此刻犹如天籁之音!
“你先去换衣服吧。”楚情词点了点被陆拾离放在柜台上的纸袋,“里面是你的衣服。”
咦?居然是我的衣服,难道说楚情词今天本来就打算好了带自己出去的么?
陆拾离来不及多想,以防楚情词忽然反悔,她立马提着袋子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里。以至于她进去之后才发现袋子里的衣物居然是春夏时节的服装。
“现在……不是冬天吗?”她朝着墙壁上的小窗向外看去,外面光秃秃的树枝透露着一股森森寒气。
但是楚情词为自己准备的,是一件白色印着暖橙色字母的白色短袖,或许是怕她冷还准备了一件与字母同色的薄衬衫,最底下是一条白色长裤。
这个天气穿出去……不管了,穿了再说,她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等陆拾离换好衣服走出门时,屋里空空的已经没有了楚情词的身影。
她连忙喊了一声:“楚情词?”
“我在阳台。”
陆拾离换好鞋子快步走到阳台门边将门拉开,“我换好啦,走……”
在抬眼看见面前场景时,她一句‘走吧’卡在了喉咙中。
本该出现的阳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绿荫。
两条窄窄的石子路交叉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字路口,一条从她脚下延伸出去,一条横在楚情词面前。
在路的两侧长着不知名的嫩青野草,混着指甲盖大小的粉白色野花。这里面陆拾离眼熟的花草挺多但是叫得上名字的只有狗尾巴草。
天空很蓝与蓬松的白云团层次分明地叠在一起,偶尔会路过一两只红色蜻蜓。
“不走吗?”楚情词转过头望向发呆的陆拾离。
罕见的,楚情词将柔顺的长发尽数挽成了一个如同松软毛线团的丸子,露出了纤长的脖颈,奶油似的皮肤在太阳的偏爱下白的发光。
她穿了一袭浅青色的丝质长裙,如同青提薄荷,绯色的耳饰添了一分浓烈的色彩。
“走啊。”陆拾离眨了眨眼走上前去,“怪不得你给我准备薄衣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我在寒风中保持清醒的头脑。”
陆拾离这句话成功加深了楚情词眼中的笑意,“觉得冷?”
“不,我觉得刚刚好。”陆拾离张开手臂感受微风徐徐从指缝中流过。
在婆娑的树影间,她看见有不少青砖瓦房,或者直接是用木头盖的屋子,都十分简单,但却看上去十分温暖。
这里是属于山精妖怪的地方,她们用山野的颜色装点她们的家。
楚情词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下,朝着古树后的一栋木屋抬了抬下巴,“她就在那里面,至于你能不能请得动她,就看你自己了。”
陆拾离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暗中给自己鼓气,朝着木屋走去,在离屋门还有两三步时停住了脚步。
“请问,椿在吗?”她礼貌地喊了一声。
屋内一片寂静,回应她的只有从对面吹进来穿堂而过的风。
陆拾离打算再喊一遍,“请问……”然而肩膀上忽然被谁拍了拍,打断了她。
她回头看去,楚情词还站在原地呢,只是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她再回过身,一根树枝不知什么时候就伸到了她面前缠上了她的腰。
因为没有在这树枝上察觉到恶意,陆拾离也就没有挣扎,任由它将自己举起放在了宽阔的树干上。
“捉妖师,按照年龄来算,你喊我一声椿婆婆也不为过。”
陆拾离侧坐在树干上左顾右看也没找到这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好对着身边深褐色纹路纵横交错的树身开口:“椿婆婆我想求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声音又从树下传来。
陆拾离低头看去,树下正站着一名手持蒲扇轻摇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被一条开着米黄色小花的树藤束着垂落在稍稍佝偻的背上,精神状态格外的好。
而楚情词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身侧,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