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拾离懵懵地点了点头,等着她下一步解释,可等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池御清好像一直在透过那一层眼帘盯着自己。
她被这莫名其妙盯得心里发慌,不由得握紧了楚情词的手,像是寻找到一丝心安,“楚情词,她……”好像不大对劲。
“啊——这破的天道,本来我都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池御清忽的感慨一声,便开始解释由来。
“钟语灿是被困在属于她的结界里了。”
这句话陆拾离能听懂,这就是为什么她无法离开学校的原因。
“不是完成她的执念就可以渡她往生了么?”
“不对。”池御清摇摇头看向钟语灿,“像她这样因为意外造成的地缚灵,每到她忌日之时,她都要重新经历一次死亡循环,如果不将她拉出这个循环,她是无法进入冥界轮回的。”
陆拾离追问:“那怎么样才能将她拉出来呢?”
“有两种方法,一是地缚灵生前接触过的最后生人,通过鹤仙人的果实进入那个结界阻止死亡发生。前提是,那个生人愿意去为一个死去的人冒险。”
池御清说着话音一顿,看了看撑着桌子正欲喝水吃药的张毓卿,显然这一条件已经满足了大半。
“二是找到拘魂使,强行将地缚灵剥离结界,不过这样,在她因果了结前,她无法入轮回,这样十分容易堕入恶鬼道,一旦堕入恶鬼道,那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池御清所说的方法,她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拘魂使她倒是看过寥寥几笔相关记载。
除去那些寿终正寝,或者是顺天命而亡的人是被牛头马面带走;还有一类是命不该绝却因各种意外而亡,或是某些特殊原因非正常死亡的人,这类人会由拘魂使带走。
拘魂使向来神秘莫测,从不在世人面前现身。
“所以……你该不会是拘魂使吧?”陆拾离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池御清转头看向陆拾离,“你就这样笃定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你说的不是真的。”陆拾离说着抬眼看了看身侧的楚情词,底气十足道:“恐怕你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
池御清看向一旁似漫不经心玩弄指尖狐火的某人,连多余的目光都没分过来一点,无奈道:“你明明知道真相也不早些告诉她。”
“如你所说,不是得先确定一下她们两人之间的情况吗?”楚情词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前来的,能否进行下一步,还得看看张毓卿对于钟语灿的态度。
又接着问:“你有办法解决眼下这种情况吗?”
“现在是没办法的,如果张毓卿想看了钟语灿,除非先将钟语灿带出那个结界才行。”
池御清说着慢慢走到钟语灿面前,用右手转了转那把透明的雨伞,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了把散发着森森寒气横刀。
钟语灿看见全身漆黑如魔的横刀之时,整个身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没办法让她看见你,不过我能让她听见你的声音,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池御清说着举刀在钟语灿面前扫过。
钟语灿被吓得直接闭上了双眼,只听得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凌厉地寒风拂面而过后就再无下文。
等她再睁开眼之时,就看见陆拾离在不停地给自己打眼色——说话啊。
钟语灿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发现张毓卿依旧是靠着办公桌紧紧盯着手中的水杯。
刚刚水杯中除了半杯水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可这一转眼的功夫,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片白色花瓣。
一片属于玉兰花的花瓣。
轻轻落入杯中,点起圈圈涟漪。
张毓卿不可置信地盯着杯中凭空出现的花瓣,捏着杯壁的手指因过多用力而泛白。
和钟语灿坠楼时那日的一模一样,她穿过玉兰花树,跌落在地,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将她覆盖。
在封闭的屋子里怎么会凭空出现花瓣呢?
张毓卿穆然抬头,一颗心瞬间被回忆紧紧攥住,颤声道:“钟语灿,是你吗?”
“是我。”钟语灿感觉自己的声带好像生了锈似的,用尽全力才让它发出了声音,“是我……”
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张毓卿瞬间红着眼眶张望四周,“你在哪?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听声音明明近在咫尺的。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钟语灿努力跟随着她的视线晃动。
“我面前?”张毓卿旋即停下了张望的动作,缓缓抬起左手向前微微伸去,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物品,“在这吗?”
“对,我在这儿。”
钟语灿看着张毓卿试探性伸出来的手,虽然知道她触摸不到,但是她仍旧一矮身,将额头轻轻贴了上去。
屋内因空调和白焰的缘故,温度很高,但此刻张毓卿明显感受到掌心微凉。
站在一旁的陆拾离看着前方两人的身影,心里翻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她悄悄地偏过头,将身子往楚情词身侧凑了凑,小声道:“这么一看我们两人……好像电灯泡啊。”
楚情词闻声,侧眸回看陆拾离那情绪复杂的双眼,眨了眨无辜的双眼,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不是我们两人,唯有你而已,我嘛,早已经使了隐身咒。”
“你……”
陆拾离下被噎住了,连忙搜了搜背包,好吧,今天根本没带这类符咒出门,她不甘心地拉着楚情词一起背过身,嘴里小声嘟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楚情词看着她这幽怨的小表情,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宠溺:“好啦好啦,骗你的,我们两个人,都看不见,当然,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