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说完便伸手取下了竹篮上的帕子,将装满覆盆子和红樱桃的竹篮推到了萧无祸面前。
“谁让你带来的?”萧无祸面色复杂地看向姜芜,“我那个好哥哥?不,他可不是我的哥哥。”
姜芜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或许并不知晓荆州府后山有这个,除了给你送这个,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
萧无祸冷笑一声,“你有问题想问我啊,可我不想回答你哎。”
“放心,你只是个传话的而已。”姜芜笑得天真无邪,“从应的弟弟宗华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友好礼貌地平等交换。”
萧无祸面色不变,“你不怕我把你是修罗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吗?萧舒延才刚坐上城主的位置,不知晓有没有坐热,因为你出了差池,不知会发生何事呢。你说呢,姜女郎?”
姜芜挑眉,“三公子,你也知晓我是修罗,嗯?”
萧无祸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当然知晓姜芜是修罗,但是他忘记了修罗能够以一挡百,横扫千军,大修罗甚至强悍至无人能比。荆州城城主之位,如果他们想要,不过是区区囊中之物。
“姜女郎至今没有暴露身份,不就是怕惹麻烦吗?再者,你就不怕是萧舒延利用你吗?你一个修罗,手握毁天灭地的力量,何必受一个人类驱使,深陷情爱牢笼难以自拔。”
“是有些怕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姜芜说,“三公子如此侃侃而谈,对待萧蔚姑娘也是如此吗?”
“她……”
萧无祸哑然。
“不过是一个蠢女人而已。”
姜芜了然,“妖的心也是肉长的。”
萧无祸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她都已经死了。”
姜芜应了一声,垂眸喝茶,“所以你莫要再勾结鬼族人,好好活下去,你父亲也已经死了,也莫要再毁坏他留下的家业了。”
萧无祸听到姜芜提起了萧家,脸色瞬间扭曲,“家业?我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毁掉萧家的百年基业,给我母亲陪葬!萧家就是吃人的恶鬼!”
姜芜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无祸,“然后呢?”
萧无祸神情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你回去告诉萧舒延,我同他,不死不休!”说完,他便起身拎着竹篮离开了前堂。
萧蔚吸了一下鼻子,“三郎,多吃一些啊。”
姜芜蹙眉,她将萧蔚从耳廓上取了下来,接着快步走出了药园。
“怎么了?”
萧蔚瘫坐在姜芜的手心,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遍说:“我只是心疼萧郎,觉得他好辛苦。”
姜芜看着萧蔚哭得梨花带雨,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头顶,“三魂七魄,爱恨嗔痴,原来你是爱欲吗?只记得你们之间的爱?别哭了,我们要加急找回你其余的妖丹。”
萧蔚泪眼婆娑地看着姜芜,“要如何做?”
姜芜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等入夜人静时,画个法阵来寻,或者你试试能否感应到自己其余的妖丹在哪。”
萧蔚双手握拳,用力感受了片刻,随后她泄了气,失魂落魄地说:“我感觉不到,我是不是很废物,同族修炼的姐妹都比我厉害,只有我……一直未曾突破天狐……”
姜芜问道:“你那些突破天狐的姐妹呢?都去何处了?”
萧蔚兴致冲冲地说:“都去天上做地仙啦!”
姜芜推开房门走进去,叠了一方帕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将萧蔚放在了其上。
“你先休息片刻。”
萧蔚趴在帕子上抬头看着姜芜,“我在这里会不会太打扰你?”
姜芜摇了摇头,“不会。”
萧舒延择着竹篮中覆盆子和红樱桃的叶与茎,用清水冲洗干净上面的浮尘,沥干水珠后盛放在了盘中。
萧云揉着僵硬的脖颈从廊庭走过,见状立刻上前道:“大人,这种小事以后吩咐我来做便可,不必大人亲自动手的。”
萧舒延说:“濯濯同你说过很多次,不需要你做这些。”
萧云抬眸看着萧舒延,“可是我总得找机会报答大人,大人不嫌我蠢笨,将我留在身侧,我虽然不能像季易沛然那般为大人效力,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萧舒延将竹篮中剩余的果子分给萧云,“不会,上次那个下人你处理得便很好。”
“大人,这是给我的吗?”萧云得到萧舒延的肯定后才接过竹篮,“那个下人过于大胆,居然对大人有非分之想,并且自作主张,意图胁迫大人,实在是可恶。”
萧舒延应了一声,“处理得不错,知晓便好。”说完,他端着瓷盘,绕过萧云走了出去。
萧云一愣,握着竹篮的手指逐渐泛白,面色僵硬。
萧舒延端着一盘野果进门,盘中的覆盆子和红樱桃各占一半,挑选出熟透个大饱满的果子,仔细清洗干净后摘去了叶子与果梗。
“去哪里了?”
姜芜走上前从瓷盘中取了一枚樱桃,捏在了指尖,“去看了你三弟。”
姜芜瞅准时机,在萧舒延开口之前,将樱桃抵到了他的唇间,神情期盼地问道:“尝尝好吃吗?甜不甜?”
萧舒延垂眸看着姜芜,将那枚樱桃卷进了口中,“甜,很甜。”
姜芜靠进萧舒延的怀中,捏了一颗覆盆子给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捡了些东西回来,你不要乱说话哦,这可是我专门去后山摘的,多吃一些。”
萧舒延应了一声,“很好吃,饿了吗?”
姜芜摇了摇头,双眸看着瓷盘中的果子,她吃了一颗酸甜可口的覆盆子,“还是动物知晓如何才能找到好吃的果子。”
萧舒延问道:“无祸还好吗?”
“已经醒了,也能下地走路了,人除了虚弱一些,其他的还不错。”姜芜说,“不过,经此一役,他居然还想同你不死不休,说是要让萧氏为他母亲陪葬。”
萧舒延不以为然地说:“不必理会他,反正也没几日了。”
姜芜笑了一声,她往梳妆台的地方斜了斜视线,“你不要说这些有歧义的话。”
萧舒延伸手拍了拍姜芜的肩背,“下次出门记得同我说一声,不要再往萧云身上扎针了,她会很不舒服的。”
“出门同你说一声?是怕我不回来了吗?要不要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同你说?”姜芜摸到萧舒延的手,轻轻地拉扯了一番他的手指,“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还需要亲口对你讲吗?难道不是有大把的人赶上去,跟你汇报的我一举一动?”
萧舒延摇了摇头,“阿芜,那是监视,而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安危。”
“阿芜?”姜芜忍俊不禁,她满眼笑意地抬眸看向萧舒延,“听起来像是某种小兽的叫声,阿芜~嗷呜~”
萧舒延见状模仿着姜芜的声音,低声朝她嗷呜着。
两人嬉闹着,姜芜环着萧舒延的脖颈左右躲闪,却因为后者环在她腰上的手限制了行动而被抱着吮了几下脸颊和脖颈。
“好痒,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姜芜笑着伸手抵在了萧舒延的唇峰上,“你以后莫要总是吓他们,他们胆子小,害怕你。传来传去,你可真是青面獠牙的大修罗了。”
萧舒延问道:“谁们?”
“自然是我的朋友们。”姜芜说,“对了,萧无祸的母亲到底是如何死的?他为何对萧氏怨恨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