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即热式电热水器调到了45℃,水汽氤氲而起,宋冉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抬手抹了把脸。
“烫吗?”
许青禾一手持着花洒手柄,一手梳理着宋冉的长发。
她的头发确实很长了,被水打湿后的发尾几乎快要碰到腰窝,又黑又长又直,发质还软,摸起来的手感就像一块黑色的锦缎。
宋冉现在的感觉有点怪,本来她以为和许青禾一起脱光了站在浴室里会很尴尬,然而许青禾真就是非常本分地在帮她洗头发,从抹洗发水到冲泡沫,每个步骤都做得一板一眼,让她都不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烫。洗完了吗?要我帮你洗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觉得许青禾或许也希望受到同样细心的招待。
然而许青禾却放下花洒,半蹲下身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肩膀,两条纤细手臂上原本有些偏凉的皮肤此时被热水冲得滚烫,像寒冬腊月的早上里一块热乎乎的馒头,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紧紧抓住。
宋冉的呼吸重了些,先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在此时完全没派上用场,摇摇欲坠的理智也在身后人暧昧的吐息声中全面崩塌。
“帮我抹沐浴露,帮我洗。”许青禾说得很轻,鹅毛一样的力度,却让她整颗心都酥麻了一片。
宋冉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偏偏又堵得人难受,一团不知从哪儿升起的浊气从小腹处一路往上,冲得她眼冒金星,整个人如坠云端,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帮、帮你洗吗?”她紧张得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结结巴巴地做了个无聊的重复。
许青禾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我帮你洗?”
说着,已经连着按了几泵沐浴露,幽兰香型的沐浴露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此刻满满地在掌心摊开,隐隐有向手掌边缘下滑的趋势。
宋冉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周围的水汽也好,那个将身子贴在她后背循循善诱的人也好,全部都让她昏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思考什么。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简直称得上可怜。
“我帮你……”
她索性直接转身面向许青禾。
浴室的空间很小,源源不断的水汽被不断压缩凝实,厚厚的一层糊在人的眼睛上,仿佛一个天然的滤镜,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朦胧。许青禾有点看不清宋冉的样子,但能清楚地感到她沿着自己腰间上下摩挲的掌心,既热,又潮,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宋冉在这种时候总是很紧张,惶恐得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都说关心则乱,那是不是正好说明她很在意我呢?
敏锐的第六感让许青禾不止一次地发现宋冉并不太喜欢做这种事,之所以配合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先前她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宋冉不喜欢自己,但经过昨晚,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如果宋冉不喜欢她,那她为什么要表白那么多遍,为什么要亲吻她脸上的每一处,为什么要担心她疼不疼?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大部分人站在中间,一小部分人站在两头,所以有的人是性狂热,有的人是性冷淡。这很正常。
宋冉只是恰巧成为了少数人中的一员。
虽然这个恰巧或多或少地让许青禾有点沮丧,但她愿意尊重宋冉,没有进一步地逼她。
“逗你的啦。”她巧妙地用这样的玩笑话做出了妥协。
“快洗吧,洗完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亲昵地在宋冉的脸上捏了两下,许青禾松开手起身走向另一边,刚刚还有点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看着许青禾没事人般离开的身影,宋冉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上面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柔韧的腰肢,光滑滚烫的皮肤,像某种烈性的毒药,差点让她失控。
刚刚她差点吻上去。
宋冉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震惊,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想那样做,想亲吻她的小腹,想顺着幽密的曲线寻找山间的林泉,她以前看过谁这样做吗?
没有。在那些纯粹为了虐待的片子里,施虐方永远不可能做出这样几乎意味着臣服的事,可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冲动?
慌忙收回视线,宋冉不敢再继续朝许青禾看去,她匆匆地洗完澡,然后快速地擦干身子,先一步走了出去。
晚饭已经吃过了,是两碗非常普通的挂面,连一点油沫子都看不见,但许青禾吃得津津有味,毕竟这还是宋冉第一次做饭给她吃,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宋冉心里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犹豫半晌,试探着道:“要不我去报个班学一下做菜吧?”
“不要,我只想你在家陪着我。”许青禾一口回绝。
她大有一种要金屋藏娇的打算,不准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宋冉,见状,宋冉也就没再继续提想找工作的事,风水轮流转,以前她是许青禾的金主,现在却成了许青禾的金丝雀,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