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是第一次看见26岁的雨宫织,他比以前更瘦了,像一张纸片,风一吹就倒。
“小阵平。”萩原研二突然趴在松田阵平耳边,悄悄说到,“你觉不觉得小织有哪里奇怪。”
“哪里?”
“你看他的眼神,小阵平。”
松田阵平向下看去。
雨宫织还在注视着他,暗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他的表情绝不是公安所说的雨宫织“该有的表情”。
【提高警戒,很可能是第二人格】
耳麦里传来公安的提示。
“你好啊,我该叫你松田阵平?还是直接叫你阵平比较好?”
雨宫织坐下的第一句话就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间投下了一颗惊天大雷。
“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雨宫织笑着,声音温吞,又带着点疏离,像是第一次说话的人在学习如何把音节组成正确的语言。“我在问你是谁。”
【注意警惕,一切照常,按着要求问】
萩原研二的耳麦里传来公安的命令。
“你是式吗?你好,我是萩原研二,而这位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抬手指指旁边咬着纸吸管的松田阵平。
“你好。”雨宫织向萩原研二打招呼,显得无比乖巧。“你是萩原研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你。”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我是,很高兴认识你,式。”
“答·错·啦”雨宫织笑了起来“我不是式,式现在也不在线,他们没人在线,在线的只有我。”
雨宫织的表情被投影在大屏幕上,公安的心理学家们正在对他的微表情进行分析。
"不对,这不符合之前的侧写。"“两个都不符合。”“什么情况?”“让他们继续问!加紧时间出一份新的心理侧写!”“不止两个是什么意思?”“什么?有第三个?”
雨宫织还有第三个人格。
而公安对这个人格一无所知。
诸伏景光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的雨宫织格外沉默。
“那你是谁呢?”萩原研二问道。
“你可以叫我猫酒。”雨宫织交叉手指,下巴垫在上面,脸上满是好奇的表情,他的声音很慢,又很清晰。“我不存在,我又存在。”
【继续问,不要停】
“我们想见雨宫织,为什么来的是你?”
猫酒笑了笑“因为雨宫织跑掉了,你们又不想见卡瓦酒,所以只能我来咯。”
“我们怎样才能见到雨宫织?”
“你随时都可以见到他,又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猫酒模棱两可的回答到,“他在这儿,在那儿,他跑来跑去,只是不想面对你们。”
“小织怎么这样啊.......”萩原研二看起来备受打击,声音拖的很长,“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们呢?”
“不想见有很多理由,但想见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够了。”猫酒依旧在自顾自地说话,“你们有这个理由,所以你们在这,织拒绝有这个理由,所以织不在这。”
“你能正常讲话吗?”松田阵平问到,“我听不懂。”
“你有没有听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弄丢了他,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猫酒说,“这一切都怪你,松田阵平。”
“我知道。”松田阵平带着墨镜,表情看的不大真切,“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东西死了最好?”
“苏联?”
“错,是活的雨宫织。”
“这不太好笑,这位——”
【用女性称呼,猫酒是女性】
公安在耳麦里提示到
“猫酒小姐。”
“嗯?”猫酒歪头,“你们发现的真快啊.....我明明都没有用女性自称来着。”
“我也觉得很快呢,猫酒小姐。”萩原研二还是那样,笑的轻松惬意“我们真的不能见小织吗?”
“倒不是不能,只是他见了你们的话,你们不一定拦得住他。”
“拦住他?”萩原研二适时的表达了疑惑。
“拦住他不要杀人。”猫酒开始欣赏自己的指甲,但她的话语越发冰冷“这里马上会有人死。”
“你猜猜死的是谁?要不要我告诉你?接下来会死的是谁?是不是你在意的人?”
周围的公安已经陷入了警惕,远处的狙击手也将准星瞄准了猫酒,耳麦里的心理医生也让松田和萩原做好遇袭的准备。
“你要说等会不会有人死吗?”
猫酒平静地看向松田阵平。
“英雄这个时候不应该发言吗?你不是织的英雄吗?”
猫酒问,
“你怎么不说话呢,松田阵平?”
“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松田阵平咬着纸吸管,“另外,我不是他的英雄。”
猫酒“噗嗤”一声乐了。
“巧了,我也不知道和你们说什么,所以我才一直和你们说车轱辘话。”
“那您还想继续说吗?”
“倒不是很想。”猫酒诚恳的回答,“我不是很想和你们继续聊下去,因为一切都是你们害的啦,我和罪魁祸首没什么好聊的。”
“我没打算推脱我的责任。”松田阵平回答到,“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
“你想见他吗?”猫酒再度发问,“你真的真的能保证在场一个都不会死吗?”
“我能保证。”松田阵平说“我至少能保证织是活的。”
“那么再见——期待我们再也不见,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看见满脸恐惧的雨宫织。
雨宫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一睁眼对面就坐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是天杀的22岁版。
他觉得他要死了。
他也确实差点死了。
在看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暴露在他们视线下的雨宫织选择了最快的逃离方式——
他掏出了手枪,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并扣下扳机。
砰!
公安正准备冲进露台,就被站在二楼楼梯上的萩原研二堵了回去。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示意公安撤退。
子弹从雨宫织的额头划过,鲜血蜿蜒而下。松田阵平紧紧攥着雨宫织持枪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正是松田阵平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吗?”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