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酒沙哑着声音,他抿了一口劣质咖啡,甜腻的糖精充斥着口腔,他伸手在平板上点了几下,让黑麦正好看到弹道分析的那一页,“不如我们先从你开始查?”
黑麦抵住平板,将它慢慢推到卡瓦酒面前,“真巧,我刚收到我的任务要求,你猜怎么着?”
“嗯哼?”卡瓦酒从鼻子里发出声音。
“重点审查某位负责科研项目的高级代号成员。”黑麦的眼睛倒映出困惑不解的卡瓦酒,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以及,莎娜·温彻斯特,前任瑟考斯也会一同参与本次任务。”
黑麦修长的手指从风衣内袋抽出烟盒,慢条斯理地敲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的瞬间,卡瓦酒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你做好准备面对一位暴怒的母亲了吗?”
火星明灭,照亮了黑麦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可不是代号成员。”
卡瓦酒直接被黑麦问懵了。
他不理解,明明应该是一起抓内鬼,怎么忽然变成内战了。
不是,又不是我杀的你女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莎娜是什么特别喜欢迁怒的人设吗?
还是说你黑麦在挑拨离间?
卡瓦酒调出系统日志,暗自警惕着,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反正他们想做什么是绝对瞒不过我的。
这是属于卡瓦酒的绝对自信,他绝不畏惧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莎娜·温彻斯特,是安娜·温彻斯特的母亲,在得到女儿的死讯后抛下了一切匆匆赶回。
她走进停尸房时还带着冰雪的气息。
卡瓦酒自觉地退出了停尸房,黑麦紧随其后,他们非常识趣的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女。
莎娜的指尖触到停尸柜金属把手时,冷气顺着指骨直刺心脏。她望着瑟考斯苍白的脸,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年前躺在摇篮里的女婴——那时女儿右耳垂有颗朱砂痣,在晨光里像粒凝固的血珠,现在也是。
冷藏柜的嗡鸣声中,莎娜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她解开女儿染血的衬衫纽扣,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胸口的枪伤,碎肉卡进指甲缝的触感让她想起当年为安娜剪脐带时缠在指间的血丝。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浓烈,莎娜俯身时,铂金项链从领口滑出,吊坠擦过安娜冰凉的唇。这是莎娜三十二岁生日时安娜送的礼物。
“我的小安……”莎娜呢喃着安娜幼时的爱称,指腹抚过安娜右手的枪茧,生者温热的手指挤入尸体冰冷的指缝,十指交叉,两只不同温度的手握在了一起。
“妈妈会为你复仇的……安娜。”
莎娜亲吻了女儿冰冷的额头,舌尖尝到尸体的苦涩。
“我发誓,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卡瓦酒站在停尸房外的走廊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廊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听见停尸房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黑麦靠在墙边,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缭绕,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卡瓦酒低声问道,他噼噼啪啪戳着平板,力道几乎要把平板戳烂。
黑麦吐出一个烟圈,"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卡瓦酒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没错”黑麦掐灭烟头,“而且她不会在乎复仇对象是谁。”
停尸房的门打开了,莎娜走了出来,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猎食者的眼神。
“我要见琴酒。”莎娜的声音很平静。
“琴酒现在在东京。”卡瓦酒回答到,“你要去见他的话这会坐飞机去应该赶得上他睡觉时间。”
“那就让我去东京,现在,立刻,马上。”莎娜回复到,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了。”
卡瓦酒点点头,让手下去安排,他能感觉到莎娜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刺灵魂。
“你们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女儿吗?”莎娜突然问道。
卡瓦酒头都没抬,“不知道,还在调查中,他们效率太拉胯了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是你们中的一个。”莎娜说,“但我不知道是谁。”
“你女儿死的时候我在修主机,现场超过三十五个人能证明我在那,黑麦当时在执行任务,超过六个监控探头都拍到了他,请慎重,温彻斯特,你的指控非常严重。”卡瓦酒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不想面对这位失去了孩子的母狮。
“我要见琴酒。”莎娜重复到,“尽可能快。”
“大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三小时后起飞。”
莎娜转身走向电梯,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卡瓦酒和黑麦跟在后面,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卡瓦酒感觉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莎娜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叫出一键托管。他偷偷瞥了一眼黑麦,发现对方的表情依然平静。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莎娜大步走向等候的黑色轿车。卡瓦酒正要跟上,却被黑麦拉住了。
“小心点”黑麦低声说,“她不是来帮我们的。”
卡瓦酒点点头,为黑麦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惊讶。
他知道莎娜·温彻斯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复仇。在这个目标面前,组织、规则、道德,统统都不重要。
他们坐进车里,司机发动引擎,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刮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卡瓦酒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场复仇,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他和黑麦很可能会被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他只能祈祷事情不要变得太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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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
莎娜的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弹道分析报告,机舱顶灯在墨镜镜片上折射出冷光,她的指甲在钢化玻璃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黑麦正在闭目养神,脖颈动脉随着引擎震动微微跳动。突然有金属的凉意抵住他的喉结——莎娜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正用一支匕首抵着他的要害。
"温彻斯特夫人?"黑麦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余光瞥见卡瓦酒在吧台前倒酒的手顿了顿,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泛起涟漪,就像此刻暗流涌动的气氛。
莎娜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玛丽安死前用的是□□17,9mm口径。那是你的枪,我知道你三天前丢了一把,但那不算什么。而且监控机记录可以造假,你除了监控记录之外什么都拿不出来。”
机舱显示屏上的飞行高度突然开始疯狂下降,失重感让所有人膝盖发软,氧气面罩从头顶弹落,在机舱内摇晃。
黑麦猛地抓住莎娜手腕反拧,匕首扎进真皮座椅,他顺势抬膝击中莎娜的肋下,莎娜痛苦的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她的肋骨在刚刚那一下被砸断了,他们的打斗声被警报所淹没。
“你应该系好安全带的,温彻斯特夫人。”黑麦拔出插在座椅里的匕首,突然发现刀刃上沾着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一些不明液体,同时,他的手脚感到一阵无力,眼前也阵阵发黑——莎娜提前在刀锋上涂了毒素,现在正随着血液循环扩散。
卡瓦酒冲过来将莎娜按倒在地,把医疗箱丢给了情况不明的黑麦。
“还有五分钟,真是抱歉,先生们,我分不出来是谁杀了安娜”莎娜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不过无论是谁动的手,今天都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