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兽一气喝出,又重重哼了一声。
栖风默默听着赭兽一番吐露,面色凝重。
他的眼神游离不知所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索着他话中因果。
直到枕露苏醒发出嘤咛,栖风才回过神来。
“醒了?”栖风轻柔地扶起枕露,让她能靠坐在自己怀中。
“哥……”枕露的气息已然平稳:“回家了?”
“嗯,回来了。”栖风心生愧疚,话音略显颤抖:“哥对不起你,没能早些接你回来。”
枕露笑得苦涩,眼角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识人不清,又过不去这道坎,不愿清醒罢了。”
“先前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要将墨弄潮妹妹的孩子带出青邱?还将龙珠给了她?”栖风止不住心中重重疑惑。
枕露无奈,叹息着撑起身子:“你离开后不久,我遇到了他,对他倾心。后来他说要带我回青邱赴妹妹的婚仪,可青邱毗邻东海,又是神族居地,我不敢去。谁知他一走三年杳无音讯,我原以为是青邱的时制同天庭一般,一日抵人间一年才耽误这许久,可寻去才发现并非如此,他竟已成婚三年,还有了孩子。”说到此,枕露懊悔之色难掩:“我那时候真当那孩子是他亲生,毕竟他如此疼爱,那孩子还唤他作父君。”
枕露深深呼出一口气,此时她已能够站立行走。
“带她出去,我并无恶意,是我伪装宫娥的化身之法忽然维持不住了,想借此引他到结界之外一谈,不料那孩子一出结界,竟失了生机。我情急之下,将龙珠送进她体内为她续命,施法之际,他赶来了,见孩子昏厥不由分说将我重伤。我醒来时,已被关押在炎洞中。”
“那你为何不走?”栖风追问。
枕露叹笑,自嘲道:“我竟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不想走……有一日,他的母亲来找我,劝我不要纠缠,还让我从她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两人这些年的恩爱和睦……”
枕露深吸一口气:“我笑自己自作多情,也许那烈焰灼肤之痛,能叫我忘记情毒噬心之痛。”
“痴儿。”赭兽摇头,将那枚青色鳞片从口中送出。“这东西,也还给你罢。”
枕露伸出手,那枚鳞片受到感召,缓缓落在她的掌心。
她看着上面的裂痕,淡淡一笑,竟直接将鳞片捏个粉碎。
“心不再,何须护。”
然而,被封存在鳞片中的记忆,如脱手画轴一去千里,将过往的一幕幕呈现在她眼前。
而那最后一幕,便是墨弄潮被强行抽走记忆,他眼中那道枕露熟知的光,自此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