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称呼我弗朗西斯医生。少将。”怀特说。
“怀特.弗朗西斯。”伊恩轻声的喊了一声。
虽然是在称呼主任的名字,伊莎贝尔却默默的红了脸,少将声线带有蛾种特有的低沉,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却像是对爱人的呢喃。
“有什么事吗?”
伊莎贝尔心中叹了一口气,两者对比,主任更像是一个冷漠的、欺骗虫感情的虫渣。
“为了更好的调查反叛军,我需要学习。”伊恩坦然的对视怀特的双眼,说。
“学习什么?”
“腺体。”
怀特有些无语,他打量着少将严肃的面庞,试图从中探寻出玩笑的意味,但也许是今天有些累了,他揉揉额角,指了指旁边多出的椅子,说:“坐吧,伊恩.诺顿。希望你有作为一个学生的好学、谦虚和沉默。”
“当然。”伊恩脱去自己的斗篷,优雅的坐在一旁。
“你不坐吗?伊莎?”怀特无语的说,“如果你想站着也是可以的,但不要再扯我的工作服了好吗?拉菲吉贝树做的纤维你都能扯出一个洞了。”
“主…主任,我觉得我还是坐着吧。”伊莎贝尔涨红着一张脸,手忙脚乱的扯来一把椅子,拉到离伊恩远远的地方,拘束的只坐了椅子的边缘,全身肌肉紧绷,更像是随时准备跑路。
“好了,让我们重新回到影像上来。”
怀特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办公区的灯光暗了下来,房间四角亮起光束,在中间空余的地方形成了病虫腺体的3D成像。
怀特看了一眼少将,迟疑了一下,又打开一个文件,3D成像瞬间分为两个,伊恩瞬间明白了,怀特这是为了照顾自己,一个是病虫的腺体,另一个则是健康虫的腺体。
光从影像来说,哪怕是完全没有接受医学方面教育和传授的虫,都可以非常直白的区别哪个是正常健康的腺体,并不是腺体生理结构简单易懂,而是,病虫被毁坏的腺体太过严重了,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器官,伊恩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说实话,他只在战场上见过这样的血肉。
对,没错,血肉,被毁坏的腺体就像是被激光炮摧毁过的虫飞舞在空中的组织碎片。
“这样的腺体,也是可以修复的吗?”伊恩轻声问道。
“当然啦!”伊莎贝尔就见不得自己老师被虫质问,他即使害怕,还是大声回到,“这些被送过来治疗的虫,有哪个没有被治好?这个腺体也不算被破坏的很严重吧,这个程度,emmm,二级?我觉得只有二级。”
“二级?你们最严重的是几级?”
“五级。不过四级都很少见了,根本不可能有虫达到五级。”伊莎贝尔肯定的说。
“好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听课?”怀特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打断两个学生的沟通。
“哦哦,好的主任。”伊莎贝尔乖巧的坐好,他甚至还有勇气恶狠狠的瞪了伊恩一眼,只不过加上他的娃娃脸,这凶恶的眼神倒像是在小孩子在争夺玩具一般幼稚。
伊恩挑了挑眉,将椅子移的更靠近怀特的身边,像是与他肩并肩一样亲密。
怀特研究了一下病虫的器质性毁坏的腺体,制定下手术方案,又听伊莎贝尔把病区和监护室足足三个楼层的病虫情况讲解完毕,调整部分虫的治疗方案,今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哦对了,主任,原本今天还有一只221师的病虫转过来,但是刚刚菲尔德护师说他们路上出了一点状况,可能要延迟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达齐奥尔科了。”伊莎贝尔看到通讯录上菲尔德的留言,突然想起这回事来。
“好的,我知道了。”怀特只觉得额头有些沉重,耳边响起来令虫烦恼的乱绕不绝的嗡鸣,他疲倦的闭上双眼,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果明天病人来了,早一点安排术前全面的检测。211的治疗仓对凝血功能的维护情况不大好,明天那只虫到了,这个方面你再关注一下。”
“是,主任。”伊莎贝尔一转头,才发现少将竟然还在办公室内,他对少将说:“主任要休息了,少将不离开吗?”
“休息?他就在这里休息?”伊恩看向冰冷空旷的值班室,问道。
伊莎贝尔觉得有些奇怪:“累了就休息,还挑地方?”
伊恩看着年轻的亚雌医生碎碎念着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走出了值班室的门,只留下他的主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两只虫,甚至毫不在乎这个值班室里还有一只陌生的虫。
真是心大。
伊恩将自己的斗篷轻轻的披在怀特身上,明明整个医院都是智能控制中心调配的层流,温暖的如同9季的暖阳天,但是他总觉得怀特怕冷,他需要更多的保暖。
伊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脊背放松的向后靠去,双手搭在扶手上,优雅而沉默,少将看着青年医生的侧脸,眼神深沉,纷乱的思绪缓慢的安静下来。
什么反叛军,什么腺体,不过是借口。
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很奇怪,现在,他只想这样坐在他的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