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尔气喘吁吁的跑来，说：“波斯纳……腺体外科！出事的是腺体外科和军区合作的病区！就是你们封锁的那四层！反叛军启动了小型电磁脉冲弹，那边的通讯全部中断了。”

“虫员伤亡情况？”波斯纳问。

阿贝尔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冷静的秘书长，说：“根据防护服传送回来的体征，十五名护师全部身亡，六名医生只有两名存活。至于军队和病虫情况，只有进去才能知道。”

波斯纳点了点头，说：“后面按照预案来吧，我已经通知威格莫尔院长的助手，他还在主城区开会。在此期间，我全权负责此次事故的处理。以抢救伤虫为首要……”

阿贝尔快速打断波斯纳：“智控中心对这一个月进入医院的虫做了筛查，是前几天来自221师的病虫，他在系统的身份信息估计在奥古斯都就被虫为更改了。我们只能查到现在这个出问题的虫是来自爱森斯坦星系的赤松虫种。你知道这个虫种，这个季节，他们根本不可能违背生理自然法则星际跳跃来到费多罗夫。除非……”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波斯纳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坦然的坐下，说，“伊恩少将已经过去现场了，我们只需要按照流程去做，去汇报，阿贝尔，你应该最了解，所有的预案中，没有任何一步是对事故虫的审判和定罪，这是军事法庭的事情。”

“可是这事关反叛军！”阿贝尔呵斥道，“难道你忘记了他们给我们造成了多少的灾难吗！难道你忘记了你的家虫、你的老师是怎么死的吗！”

阿贝尔看着波斯纳不为所动，只得放缓了语气，说：“你知道的，只要你下放权限，我们就能对放置□□的虫进行定位。那些虫绝对逃不出131。”

“所以呢？”波斯纳冷静的反问道，“在你和我争执的这段时间，军队已经接手了策划这次行动的反叛军的抓捕，阿贝尔，反叛军来自各个虫种，杀害我亲虫的反叛军已被我手刃，没有虫比我更加知道他们血液的滋味。我奉劝你，不要贸然参与军队的行动，我们只做自己该做的。”

阿贝尔沉默许久，他突然意识到波斯纳不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贫穷的瘦弱的充满了仇恨的雌虫，如今的波斯纳拥有强健的体魄，穿着精致得体的制服，他已经抛弃了仇恨成为了一名规范的上流社会的虫。

阿贝尔叹了一口气，说：“备用的系统已经启动，救援和修复预计不过一天就能完成。但是，我想你还是需要知道，这次爆炸的发生地点是在三层病区内部。我们死伤从未如此之多，波斯纳，你手刃了你的敌虫，今天死去虫的亲虫，他们也想。”

波斯纳看向神色复杂的阿贝尔，他有些犹豫，思考片刻后，仍然还是说：“将这些数据整理好，发送给伊恩少将本虫。其他的，131不插手。”

阿贝尔冷笑了一下，说：“你简直比我手下的机械虫还要理智，波斯纳，难道这些数据你也要拿去讨好权贵吗？你真的越来越像那些冷血的官僚了。”

波斯纳并不生气，他说：“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14季的费多罗夫沉寂在狂风呼啸的严寒之中，被群山环绕着的131如同奇异的镜面反射着高阔蔚蓝的天空却照射不出虫们复杂诡谲的内心。

7663星年再过2季就要结束了，波斯纳冷静的看着悬浮屏上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指示灯此起彼伏的闪烁着，他想，雄父雌父还有老师，原来已经离开快要30星年了，30星年，战争停止了，斗争却从未止息。

四野寥阔，万里荒寒。

虫母丧失在自然交替之中，虫族像要在这黑暗森林宇宙继续存活下去很艰难，一只毫无背景的虫想要在庞大复杂的虫族中存活下去同样艰难。

波斯纳似有所感的望向东方，那里是主城区的方向，是自己曾经家所在的地方。

过了片刻，他心中像是有了答案，微微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站了起来，快步走进忙碌的虫群中。

阿贝尔看了他一眼。

波斯纳低声说：“你是对的。虫母在上，反叛军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