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虫族科技越来越发展,对医学的研究越来越深入,虫族的神经外科医生也在不断扩大对虫脑的研究和探索,为了更加精确的描述,腺体外科改名为神经外科。
虽说由于专业细化,但是腺体外科是神经外科的基石这一说法却是整个世界认同的。
所以当吉恩.马丁夏科站上中心演讲台,看着前面端坐着数十位面目严肃的老教授时,内心的慌张简直具象化在脸上了,他甚至忘记打开自己的智能环,将演讲的演示稿件投屏在悬浮板上。
怀特坐在中心位置的椅子上,看着年轻的雌虫通红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明明在飞行器上约翰已经帮他演练了这么多遍,怎么还是这么紧张,之前和教授们打招呼也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
他将自己的光板取出来,代替吉恩接过会议室中间巨大悬浮板的控制权限,点开3D投影,低着头对着扩声器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这位是我的学生,吉恩.马丁夏科。我们这次准备的交流是《治疗腺体神经鞘瘤的标志性策略》。”
一旁佩戴着第二集团军徽章的老虫和蔼的拜拜手,说:“年轻虫,年轻虫。大家哪一位不是这样过来的!”
怀特微微笑了起来,鼓励的看向台上的年轻虫,点了点头,说:“吉恩,开始吧,按照事先准备的来。”
吉恩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对着扩声器说出自己的标题。
第一句话后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吉恩瞬间找回了演练的感觉,他好像又回到了131的示教室里,他的听众不是领域权威和专业大拿,而是自己那些可爱的师兄师弟。
吉恩时不时的撇一眼座位上的教授,教授一直微笑着点头,有时和旁边的不认识的专家解说一会。
我应该没有出错。吉恩开心的想。
“非常感谢来自131的吉恩.马丁夏科医生,接下来是提问时间,请提问虫发言。”主持虫笑眯眯的留住吉恩,对着台下说道。
“你好,吉恩.马丁夏科医生,对于你叙述的‘当肿瘤局限内耳道内可以根据病虫的早期表现选择放射治疗或者手术治疗。’,请问你们对于肿瘤分期和大小选择不同治疗方案有没有生成相关标准?”
“吉恩.马丁夏科医生,对于腺体受损的军雌来说,如何抉择手术入口?”
“为何你们没有对于化疗方式的阐述?”
……
吉恩有些头大,他刚回答完前一个问题,后一个虫立马站了起来,这些虫仿佛就和商量好了似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难度还越来越大。
他求救似地看向教授,才发现教授正和前排的老教授们聊天聊的不亦乐乎,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吉恩脑袋飞速运转,嘴里巴拉巴拉的回答问题,眼睛使劲的撇向主持虫。
非医学专业的主持虫也被这些医学虫讨论的热情吓坏了,他看了看智能环的时间,只能大声的叫停:“各位!各位!由于今天会程安排,提问环节先结束!我们在各位留存了交流文章作者的联络方式,欢迎大家私下沟通!接下来请第二集团军方的虫!”
吉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筋疲力尽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约翰递给他一杯饮料,笑着说:“表现得很镇定嘛!那边小料台还没上,喏,我去找工作虫给你要的,不然茶歇的时候就抢不到了。”
吉恩一饮而尽,当冰凉甘甜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哑着嗓子后怕到:“这提问环节再不结束,我就得在台上求求教授捞我了。他都只顾着聊天,也不关心一下我。”
约翰无奈的说:“他要是不关心你,你一开始就得在台上哭,也不知道是哪只虫手抖成这样。”
吉恩只觉得提问环节太有压迫感了,但会议不断进行,底下虫的反应更加剧烈,有的虫不满台上虫的观点,“刷”的一声亮出翅翼说要决斗定胜负;有的虫讨论着讨论着就开始互砸光板,电子元件如同天女散花落了满地;更有甚者,不知怎么躲过安保带入激光炮来,情绪激动的要炸掉对方,约翰见状都要奔去扑倒教授哭丧着脸还以为自己要英勇就义了,没想到前面几排的教授仍是淡定自若,直到保卫虫过来拉走危险分子。
危险分子的老师不好意思的道歉解释:“放心放心,这星年我已将他武器的能源全部撤掉了,大家放心啊!”
约翰又只能摸摸头,心有余悸的坐回去。
“你们神经外科虫也太疯狂了吧!”
“什么?”吉恩低头玩着光板的游戏,根本没在意约翰的吐槽。
“快别玩了,教授上台了!”
怀特轻轻碰了一下扩声器,底下的虫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理了理制服,又恢复成开始的理智的医学虫了。
“接下来,请欢迎,IFNS手术委员会副主席,第一集团军第一高等军校医学系神经外科终身教授,第一集团军131医院腺体外科主任,怀特.弗朗西斯教授,为此次会议进行结束发言。”
主持虫看着异常年轻的雄虫教授,微微睁大了眼睛,随之温柔一笑,他轻轻为教授拂去讲台桌面上散落的光板碎片,离开时又忍不住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怀特对他笑着点头致谢,然后神情严肃的对着底下的虫说:“这次交流会的组建非常难得,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各个单位突破星系、军系等等限制,为我们搭建了一个面对面交流心得、零距离探讨经验的平台……我希望这不仅是一次集团军内神经外科精英的学术交流盛宴,更应该是同仁之间难得一遇的友谊增进盛会......最后,在今日会议的结束阶段,也在我们本次峰会的开始阶段,让我代表各位,表示对詹姆斯.阿西莫夫教授意外逝世的深切怀念与追思,请各位佩戴上左手边位置放好的鸢尾花手串……阿西莫夫教授与IFNS其余成员教授有着深厚的友谊,我们并肩同行,携手IFNC推动神经外科发展。他的离世是虫族神经外科领域的重大损失,也是IFNC的一次沉痛别离。“
怀特看向大家,每一位虫脸上露出不舍和遗憾,有些曾经受过阿西莫夫教授恩惠的医学虫已是双眼通红。
怀特知道真相,可真相却被封存在军区的绝密文件里,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权限对外相告,他只能在少将的同意下,为死去的同伴举行一个简陋的告别仪式。
巨大的悬浮屏播放着阿西莫夫教授的生平,列举着他的成就和过往。
怀特默默走下台,他看见前面厮打到出血也不吭一声的虫已是泪流满面。
如果自己死了,会有这样素未谋面的虫为我哭泣吗?
怀特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