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
怀特停留在一扇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前,身体异常沉重,神志却格外清醒。
这是一种格外奇异的感觉,仿佛灵魂出窍,却被不可描述的力量压制在这个笨重的躯壳里,恍惚的感知周围的一切。
他看着自己的右脚熟练的抬起,门下方的感应区“嘀“的一声,大门顺滑的向两侧移开。
淡淡的紫外线消毒的味道扑面而来,怀特看见自己抬起头,两个熟悉的人在眼前低头忙碌着。
“我这边OK了,你们老板怎么还没来?“
“已经打电话了,别催了,前面那台从昨天中午做到今天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老林刚起来,估计这会正在洗手。”
“你看你真没情商,主任这么年轻叫人家老林。不过,我说你们脑外要不要这么拼啊,跟你们这样搞,吃不消啊吃不消。”
怀特轻咳了一声,两人瞬间抬起头,随即笑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别催吧,这不是来了吗。”
“主任,等的人家好苦啊,快开台吧~”
怀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个身体仿佛失去了掌握,他看着这个躯壳张开嘴:“别贫了,开始吧。”
是谁在说话?
不是我!那不是我!
是谁!?从我的身体里出去!
怀特拼命的喊着,用力的想要扑向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同事,身体却像是被铁链死死的固定在这个躯体之内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身体熟练的洗手、核对、开始手术,看着他唠唠叨叨的讲解缝合技巧,笑盈盈的和洗手护士和麻醉医生打趣。
这不是我。
怀特疲惫绝望的捂住眼睛,世界陷入昏暗,开始的沉重感越发明显,双耳开始“嗡嗡嗡”的高调鸣叫,脑袋像是着了火般的滚烫。
“他的脸怎么这么白?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镇静,他在发烧,这么大剂量的安定,多少有点副反应吧?”
“少校找的虫靠不靠谱啊,万一这个雄虫不是诺顿少将要找的虫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这个蜻蜓种,翅翼这么大脑子怎么这么空!我们还能决定得了上头这些大佬做的决定吗!我们就是运送个虫而已。”
“哦哦哦,好吧好吧,不过,你说话就说话,别虫种攻击行不行。”
“别说了,他睁开眼睛了。”
怀特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看见了数百个闪着蓝光的数据显示屏,像是幽幽的星空。
哦,这好像是已经被淘汰的第四版遮阳板投影符号系统。现在还有机构在用这个吗?
朦胧的轰鸣声一直在双耳反复回响,时强时弱,让怀特有种干呕的感觉,整个大脑迷迷糊糊的,他难受的侧过头,看见两个穿着便携飞行服的军雌坐在一旁,一只年轻一点,正好奇的睁大眼睛打量自己,另外一只更为成熟,正低着头在光板上记录什么。
“嘿!你发烧了。你要不要吃点退热剂?”年轻的虫突然大声喊道。
另一只虫猛然转过头更大声的呵斥:“柯林斯你是白痴吗!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嘴!”
这个叫做柯林斯的虫委屈的看了怀特一眼,瘪起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另一只虫回过头,将光板放到一边,轻咳了一下,对怀特说:“我们是负责护送你的虫,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你的来去我们并不关心,请你也不要询问任何事情。我们顺利完成任务,你安全到达目的地,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怀特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两只虫,他们虽然穿着便捷飞行服,使用的飞行器构造陈旧落后,但他们身上配置的武器却是最新的激光制导枪械。
怀特双眼开始胀痛,他又转回头,虚弱的闭上眼睛,他只感觉自己呼出气都是滚烫的,咽喉部又干又肿。
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现在让怀特说话,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但怀特并没有睡着,他还在回忆刚刚看见的一切,整个机舱又窄又小,也许自己是平躺下来的,占据了机舱大部分面积,两只军雌只能紧挨着坐在一边,其余空闲的地方堆积着杂乱的导线、陈旧的电磁枪支。
那个虫的光板并没有防窥功能,他在浏览新闻,标题……标题是……什么……第二十三次……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