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食色性也。

怀特沉默着，他无法挣脱伊恩的束缚，哪怕对方只是轻柔虚弱的空握着他的左手。

但是他无法挣脱，那双曾经按骨折过多少虫的胸膛只为让沉寂的心脏重新跳跃起来的有力的双手，此时只有软绵无力的触碰、抚摸着少将的侧脸。

他竟无法挣脱。

灯光昏暗，听觉变得格外灵敏，怀特听见少将虚弱的喘息，心脏的跳动，皮肤之间暧昧的摩擦。

“我错了，伊恩。”

怀特叹息着，他伸出右手，将少将垂在额前的发丝向后拂去，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蔚蓝色的眼眸含着水氲，他像是失去了平衡，轻浮的飘在空中，的确，他们的确漂浮在广阔无垠的太空，这个小小的球形逃离仓包容着这两只失去自我的虫，容纳下他们所有的喘息。

皮肤之间的触碰越来越密集，神经末梢交互着，越来越兴奋，错觉的兴奋超越了枪击的疼痛，传递给位于大脑的终端腺体，腺体不知疲倦的分泌激素，将错误的触动传递给身体其他区域。

少将觉得一切开始变得虚假，眼前的一切，眼前的这个虫，变得梦幻，他本能的贴近，他想要抓到什么。

仰卧着的雌虫松开握着的手腕，他抓紧雄虫的肩膀，感受瘦削而结实的肌肉在手掌之中的起伏，他本能地穿过遮掩的衣物拥住劲瘦的窄腰，挤进温暖的怀里。

两只虫不约而同发出低沉的叹息。

拥抱，远比亲吻来的更加浓烈。

他们拥抱着，彼此依附着，呼吸的频率和深浅在彼此的脖颈、发丝和手指之间变化，浓烈的安全感像是温暖的泉水充斥着两只虫每个空隙。

等到伊恩迷蒙的睁开双眼，灯光还是那般昏暗，周围很安静，只有操作台机械发出低沉的运作声响，身体里蜷伏的疲倦好似都被熨平了一般，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让他焦躁的心恢复了平静。

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腕还在教授的手中，脸颊依靠在教授的胸膛，他听见胸膛之中那颗心脏规律的跳跃着，发出彭彭彭的声响。

少将呆滞的换了一个姿势，脸颊离开胸膛，但还留存着教授胸膛皮肤的温热，酥麻感自下而上涌来，优雅的诺顿虫神色鲜少出现慌乱，他四处张望，还是那个小小的逃离仓，他们躺在地面上，凌乱破碎的衣服，干涸的血迹，操作台规律的发出正常运行的机械声响，每一处熟悉而陌生的摆放都能准确无误的提醒他，然后将他拉回那段昏暗错乱的记忆。

“唔，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些发酥，更像是轻柔呢喃，伊恩只觉得自己心脏快速砰砰跳了两下。

少将清了清嗓子，快速的恢复成以往平静优雅的贵族虫的模样，他直起身体，回望依旧仰卧在地面上的教授。

年轻的雄虫双颊红扑扑的，琥珀色的眼眸温柔宁静，赤裸的胸膛上留有着细小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伊恩眼神晦暗，欲言又止。

怀特看着他眼神犹豫不决，垂在两侧的手却紧紧的握着，甚至甲床都有些泛白，他微微暗叹了一声，说：“我错了，伊恩，不是发烧，我……我以为是外伤引发的低热，所以没有……”

伊恩讶异的睁大双眼：“那是……咳咳咳……什么？”

怀特坐了起来，烦躁的将发丝向后拂去，说：“是促细胞生长药粉的副作用。”

教授将已然空了的药瓶捡起，指了指上面标注的名称，说：“这种规格的，ALA－PDT浓度含量很高，虽然能极快提高创口周围组织的生长，促进创口愈合，但是副作用非常明显。”

他顿了顿，说：“高剂量ALA－PDT促进接触细胞增殖，同时释放大量BFGF和VEGF类激素分子进入血液，伊恩，BFGF和VEGF类激素分子就是……”

“就是腺体释放的促性激素。”伊恩扶额，闷声说道，“你的课记忆犹新，教授。”

怀特低头把玩着药瓶，笑了笑，“当然，你是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