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他人的眼里,三个Varia的高级干部陪同她一起出门,总是莫名有监视的意味,但大庭山茶倒没有产生什么额外的想法或是不满。
她只是无聊想要出门,就算Xanxus不允许她也是会出门,Xanxus同意倒省下她的麻烦,而至于身边有谁,又他们是不是为了防止她逃离而提出一起的对大庭山茶来说根本无所谓。
产生情绪的前提是本身认为双方是同等的地位,但是在山茶眼里,就连她最感兴趣的玛蒙在她眼里都毫无例外的是她的抱枕玩具,更不用说其他人。
原本她会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这里足够混乱,每个人身上都充斥着她喜欢的混乱气息,适合她当前的阶段而已。
她是自愿的没有抗拒地留下,又并非是像上次那样被囚禁或是被困住——上次也是为了翡之读本她才允许那个白痴的囚禁而已,不然,别忘了,她还有两次使用异能力的机会——所以,大庭山茶在某些时候做事全然是随心所欲。
“想要去哪里玩呢,小山茶~?”担任司机职位的路斯利亚问道。
而坐在后座抱着玛蒙的少女眼都没抬地回道:“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路斯利亚翘着手指,苦恼地捏住自己的下巴,“随便的话可真是难办呢,人家也不清楚小山茶喜欢去哪里哟…”他瞥到一旁无聊拨弄着小刀的贝尔,像是有了想法,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我们就去看歌剧吧,小山茶,最近有很有名的剧团的巡演。”
“那就去那里好了。”
车上的人——玛蒙的异议被山茶忽视,认为不算异议——都没有表示出反对。
路斯利亚满意地转过头,踩动了油门。
所属Varia这座城堡虽然和他们要去的剧院同是在西西里,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一眨眼就能到,路斯利亚开车很快也很稳,不过大庭山茶还是在刚下山的时候就抱着玛蒙睡着了。
这都要怪Xanxus。
睡醒的大庭山茶不满地想。
她和Xanxus原本就是两个在某些时候相似的人,即使在相处中也是常常对于彼此的傲慢而嗤笑。但由于Xanxus大多时候都是懒于在意这些东西,或者换句话说就是Xanxus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这就导致大庭山茶总是先一步恼怒。
而后她便会故意引他露出那副被她的魅力搞得狼狈的神情,毫不留情地在这种时候嘲笑他。
但每次的最后就是她被激出怒火的Xanxus抓住,更为不留情又凶残地以另一种方式回击她,仿佛看到她最后那副过于凄惨的模样就能重新愉悦起来一样。
他的确是个暴君,在各种意义上,他都属于暴君。
但是要大庭山茶说的话,她就会认为这人根本就是记仇又小气的家伙。
她前天晚上还听到那家伙为了回击她那一句不过如此,在她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用他那双那种时候格外腥狞的红色眼珠注视着她,慢悠悠地嗤笑着说了句“不过如此啊,大庭山茶。”。
这不能算作记仇,那大庭山茶实在不知道还有谁算记仇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他浑身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看在昨晚爽快同意了她出门的要求上,这家伙还是算勉强及格吧。
她多半已经摸索出这家伙性格的规律了:只要他满意了,那么在许多他认为不算重要的问题上,他都会放任你的想法。
而他的满意都是伴随着强度过于剧烈也毫无温柔可言的情//事,在那些方面上他和迪诺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所以他的同意是建立在他得到满足的她的惨烈下,想明白这点,大庭山茶对出门也没了多大的兴趣,只不过就是打发时间。
而且,那家伙也没有让她自己出门。
…这时候大庭山茶就要嗤笑了。
那么的傲岸高慢,结果也还是胆怯的家伙啊。
大庭山茶倘若要是还能记得之前的事的话,或许…不,就算记得,也清楚他人多么的无法忍受她的离开,但她也依然会轻慢你的恐惧,和你为之做出的努力。
她就是这样的人。
有很多人很早便清楚了。
比如说……
就在遥远的时间前,在大庭山茶所知之外曾经有过一次提及她的交谈。
当然,这并非是多么重要的事。
对大庭山茶来说是如此的。
**
在那很久之前的一次,大庭山茶也不清楚的交谈——
“诶——森先生你是在问我怎么看待茶酱吗?…呀,别开玩笑啦,森先生,怎么看待的话,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黑发的少年在面对指导者的询问时,状似讶异地抬眼看过去,阳光不小心落进去他的眼里,光线折射间,他棕色的眼却泛起暗红的色调。
像是谁的鲜血那样黏稠又压郁。
而他的教导者弯了唇角,半张脸隐在光下的阴影里,他用那双紫红瑰丽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学生。
他说出话的声音像是位经过时间沉淀的绅士那样温和又醇厚,教导者笑着道:“…你在混淆概念啊,太宰君,我问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呢。”
但是他却悄无声息地在对视间赞同了少年的话。
他是清楚的吗?清楚少年的话吗?
——他是。
他们或许并非是师徒,两人都并不非常承认这个身份,但男人和少年都无比默契的认同着同一件事。
因为他们是觊觎着被提及少女的共犯者。
“啊呀森先生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幽默感呢,不过,毕竟已经到了中年大叔的年纪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男人微笑,“…太宰君。”
“知道啦——”
少年拉长声音,对男人语气里的威胁撇了撇嘴。
“是要说茶酱是什么样吧…真是的啦,明明说了茶酱她也不会赞同他人的评价,知道这些也都是浪费时间。”
“你也是理解的哦,太宰君,不要说得把自己都撇清了干系哦。”
“那也没办法嘛,要怪都应该怪茶酱她吧,谁让她是那样的……”
少年嘴边的弧度不曾变过,但是和他的教导者一样,他眼里如同翻涌的沼泽,涌现出某些晦暗得不被人类社会所容许的泥淖。
“与生俱来宛如原罪里的傲慢,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视嘲弄着他人对自己的爱慕,又甚至会恶劣地搅弄起,以看他人因爱她疯魔癫狂为乐——”
“茶酱可真是可怕的人类呢。”
“比中也君还可怕吗?”
“森先生也会装傻吗?中也那只蛞蝓和茶酱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异种,作为首领的你可比我要清楚哦,毕竟——”少年笑起来,眼神却没在笑,“那位「病死」的老首领在死前,可是告诉你了他的秘密啊。”
男人翘起嘴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弧度越来越深。
但他的目光却越发的冰冷,紫红的眼眸像是一对棱角锋利的宝石嵌在眼眶里。
“秘密在说出口后,便不是秘密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你还是要学习呢,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