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视角】
正逢春日午后,日光温柔泼洒,你抱着同事暂寄的猫,蜷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膝盖上还摊着一本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人却眯起了眼。
近几日天总阴沉,“春寒料峭”名副其实,冻得你不分春冬,从早到晚裹成一团球,却仍避免不了无孔不入的寒冷。
难得今日休息时候放了晴,即便你想着趁此刻恰好的春光看几首诗,却敌不过从骨缝里被勾起的懒,再加上一团毛球窝在你胸口捂得温热,一时间眼前便模糊开去。
家门发出一声解锁的轻响,明明动静不大,你却在一瞬间睁开眼,朝门口望去。
傅简言正推门进来,迎面撞见你的目光,动作顿了顿,嘴唇抿紧。
他的兴致不高,关了门就站在玄关口,也不说话,愣愣地看着你。
玄关不朝阳,傅简言站在一片淡淡的阴影里,平日里总是含着光亮的眸子黯淡下去,看上去格外可怜。
你静静地看着他,没动,怕惊着蜷在你胸口的猫,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你们在明暗里,隔着日光对视,好像悠长岁月就从彼此眼中无声淌过,带走容颜,带走身躯,留下的是遍布伤痕的灵魂。
“傅简言。”你叫他的名字。
他过了片刻才应了一声,低头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过来好吗,你离我好远。”你又说。
傅简言垂眸,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有些扭捏犹豫地磨蹭到你身边蹲下,抓着你的手摊开在他的掌心里,一根一根地揉捏着手指。
“为什么不开心,嗯?”你收手反倒笼住他的手指,攥在掌心,轻声问。
傅简言没有看你,目光盯着你的手,半晌才哑声说:“他死在我刀下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你却瞬间明白。
“江行……我是不是还是不够好……”傅简言的声音拖着颤抖的调子,像是在忍着哽咽。
你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头,温声说:“我们傅医生是最好的,天下第一好。”
傅简言扭头把脸闷在你身上,不吱声。
你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
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心脏在跳动。
“再也没人比你更好了,傅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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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简言视角】
看到心电图拉成一条笔直的线,听着机械而恐怖的“嘀”一声长鸣,你还没缓过神。
一张张或悲痛或无奈的脸在你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可是你谁也没看清,有人和你说话,那声音就仿佛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