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去死!
去死!
踹死她!踹死她!
她不能死在他身上!会留案底,会给他的儿子留案底!
不能有案底!
要死滚开去死!
一脚,两脚,三脚,照着覆盖过来的影子用力踹。
正中钱晓文的肚子。
钱晓文被踹飞了,倒在身后的桌上。
茶杯打翻在地,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污水。她捂住肚子,一脸惨白。
脑海像被掏空了一样空白,剧痛是后来升起的。一阵绞痛,撕心裂肺地绞痛。她捂着肚子,从桌上翻滚下去,滚到地上。她蜷在地上,抱着肚子,浑身都在颤抖。
“你没事吧……?”
悦凌凌去扶她。
“滚啊!”
她一把挥开悦凌凌的手,撑着桌子爬起来,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有什么东西,在流。
像水,也像血,顺着腿根流。
她扶着楼梯扶手,艰难地往上爬。
平月站在楼梯口,想去扶,自己腿也不方便,指不定谁扶谁,干脆让开身,免得挡了路。
钱晓文像是没看见她,撞着墙,往房间走。
她的后背,那条白色的睡裤上面,染了一抹鲜红的血。
不知道是范明胜的,还是谁的。
“嘭!”
她跌进房间,甩上门。
平月收回视线。
楼下没了动静。
梁威和陈宇南、余有为合力让范明胜吃了药。他又睡着了。
陈宇南甩着手臂,“真难搞。”
人发疯时力气出奇的大,特别是刚才的范明胜,跟五指山夺了魂似的,压都压不住。
陈宇南的手臂被他撞好几下,这会发着酸痛。
平月挪下楼梯,陈宇南看见她,诧异:“你下来做什么?”
她指了指厨房,“烧水。”
原本是听见动静出来看看,现在想喝水了。
她接了水放在炉灶上烧。
客厅里,悦凌凌揪着手指站在沙发旁,一脸纠结:“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保安什么时候来啊?”
梁威看时间,才七点半。他们从巴斯车站上来,是第二天中午到的。Jck安排的人,来得快也要十点去了。
梁威:“差不多还有三个小时。”
悦凌凌指着范明胜:“那还要叫钱晓文给他处理伤口吗?”
他的伤口在挣扎中全裂开了,血一股一股地冒,已经漆黑的沙发又染上一层血红。
“不处理会……”
悦凌凌不敢说那个字,但她也不敢去找钱晓文。
钱晓文刚才的样子好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刚才的情形……梁威也不好去叫。他翻了翻桌上乱成一片的药,找不到什么可以止血的,后知后觉想起钱晓文是缝合止血。
他干不来这种细致活,便将维生素全倒出来,让悦凌凌碾碎成粉。
范明胜腿上的纱布被血凝固黏在伤口,他倒碘伏软化,剪掉纱布,把维生素粉全倒上去,用新纱布紧紧裹住。
悦凌凌咂舌:“这样能行吗?”
梁威也不知道行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实践。系上绷带后,才生出一丝后悔,还是应该去叫钱晓文来,虽然是入殓师,但止血这方面比他们专业。
血染透了新换的绷带。
悦凌凌明显急了,焦虑地抠手指头。
赵淑萍说:“我去叫她下来吧。到底是人命一条,不能放着不管。”
她还没有走上楼梯,血浸透得慢了。等赵淑萍上到二楼,血停了。
悦凌凌总算松了口气,“奶,好了,不用去了。”
“真行了?”
“真行了。”
赵淑萍又下来。
水烧好了,平月洗一遍保温杯,往里面装满。
赵淑萍问客厅里的人:“你们喝茶吗?”
除了赵淑萍,其余人都是被突然吵醒的。虽然范明胜睡着了,他们也没法回去睡,得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还得等安保人员来。
还有两个多小时,有得等。
陈宇南打个哈欠,问:“有没有咖啡。”他昨晚三点才睡。
赵淑萍往柜子里翻了翻,翻到一桶蓝山咖啡豆。
她说:“我弄不来。小伙子自己来动手。”
陈宇南薅着头发过去,悦凌凌赶紧说:“陈宇南,我也要喝。”
……
中午十二点。
车没有来。
没有医生,没有安保人员。
屋外晴空万里,万里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