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放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什么都能说通了,不用多说就能互相懂得我需要什么你需要什么。我们只是比较幸运,找到的爱人是我们一直支撑着走来的人。
我们不是被诅咒的人,是被幸运红绳紧紧套牢的人。”
上床阶梯太窄,宁珂不能背着她到床上去,就让她坐在椅子上,抱着她不停地安抚,手指触到她头顶上的疤痕时,宁珂心里更难受了,反复的摩挲试图抚平褶皱。
宁珂的声音太温柔,像柔软和煦的风托着她平安着陆,盛冉的脑袋埋在她怀里,隔着皮肉和血液,耳边是宁珂的心跳,震得她逐渐清醒,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附和着宁珂的心跳,莫大的辛酸和庆幸将她席卷。
感受到腹部的濡湿,宁珂捧着她的脸颊半蹲下来,曾经明媚张扬的眼里盛满了悲伤。宁珂心疼地给她擦拭泪水。
“阿冉……”
可无论她怎么擦拭,那双流泪的眼睛仍然湿漉漉的,宁珂叹气,迟疑许久,最后细密的吻落在她眼睑、脸颊、鼻子额头,盛冉终于放声大哭,整个人扑在宁珂怀里。
“其实我每天都好难受。学不进去,也跟别人相处不好,别人的目光和言语总会让我警惕和难受,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没影响任何人,可我像做了天大的错事。
要是我喜欢的是男生,是不是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宁珂后脑勺有些发凉,她想过盛冉会不会先说放弃,但即使这样想过无数遍,她都没真正做好准备。
在说出那句话后,盛冉自己也愣住了,用力回抱住她,慌乱地开始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这样,我,我只是,我没有想过要分开,我……”
宁珂抱起她,转身坐在她刚刚坐的椅子上,让盛冉跨坐在她腿上,刚刚带着潮湿的吻都不如此刻的姿势旖旎,但沉浸在情绪里的盛冉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试图解释。
宁珂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这样她能听清盛冉的每一声呼吸,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将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知道,不要着急,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我不会在乎的,没有生气。”
声音从皮肤和衣服布料间穿透而来,隐藏掉其中夹杂的沙哑和艰涩。就像曾经在某个夏天的教学楼,在黑夜中的那声呢喃,你要是男生就好了。虚妄的假设,却足以抽干她所有的力气。
“我刚刚,有些不清醒,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我的一辈子。”
宁珂层在一本书中说,年轻人总是轻易说海誓山盟,把一辈子永远一直挂在嘴边,在那一刻什么都是真的,但一辈子很长。
她相信盛冉此刻的真心,但未来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她什么都没有,只有盛冉这个需要她用一辈子守护的人,她只能许诺她自己的一辈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纸皮将糖果塞进盛冉嘴里,然后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宁珂轻笑,“真甜。”
“是荔枝味的。”盛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跟你说过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在初一开学,而是在小学六年级的运动会上。”
为了引开盛冉的注意力,这段时间宁珂说了太多话,很多话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她自己也记不清哪些说过哪些还没说。
“嗯。”盛冉应声,不知道是答应说过还是没说过,宁珂不纠结,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你好像还比我矮一点,但是跑得跟我一样快,三分三十二秒。其实真要跑起来,我会比你快。”
“瞎编,你要是这成绩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宁珂低声笑,“初赛的时候,鞋底跑掉了,所以就放弃复赛了。但是你决赛的第一名的时候,我在终点人群后边,羡慕坏了。”
盛冉想像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破涕而笑,“跑掉鞋底原来是真的啊。怎么没有跟同学借鞋呢?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班上参赛的同学很多都是换鞋穿的。”
“我可不敢借,三年级的时候也是运动会,有个同学把鞋借给我后放学先走了,我只是把鞋带回家想清洗干净,就被我爸误会偷东西,被打了个半死。”
“难怪初一的时候,你鞋前面都破洞了还不肯收我的鞋。”
“其实当时我挺感激的,但我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礼物,更何况是那么贵重的运动鞋,所以又很别扭和难过。
甚至恶劣地想,这女孩儿像个高傲的孔雀,她肯定想看到我感激涕零,要是我不收,她肯定会找我麻烦,因为这样我就妨碍了她在同学间树立大方善良的形象。”
“这怎么恶劣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其实盛冉早就忘了当时的想法。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从前的事,说着说着盛冉的精神逐渐松懈下来,有些疲惫地想睡觉,宁珂拍拍她的背,先让她上床上去,宿舍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叶青云看着眼前的两人,盛冉跨坐在宁珂腿上,两人抵颈亲密相拥,眼睛跟刀子似的剜在两人身上,嘣一声将门摔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