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傅瑞文说,“换工作的事,我会考虑的。”
姜舒言还想再说什么,颜洛君却说:“好了,打住,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要背书了,我真的要背书了。”
傅瑞文又说了句“谢谢”,耳机根本没电,但颜洛君还是戴上了耳机假装自己已经与外界隔绝。
中午时分她们只在咖啡厅吃了简餐,颜洛君点了金枪鱼三明治,份量大概不够她撑到晚饭时间。好在姜舒言点的是牛油果鸡肉沙拉,下午三点多就饿了。二人一合计,出了学校往旁边的商业街吃饭去了。
吃完饭回学校,路过图书馆时瞧见阅览室有位置,遂在图书馆坐到晚上。22点闭馆,又往校门另一边的小吃街买宵夜。
颜洛君在点单,姜舒言在和另外两个舍友发语音:“夜宵吃不吃?我和颜老师在小吃街这边,一起带回来。”
五分钟后她们各提着烤冷面、炒方便面、炒河粉、芝士年糕往回走。到宿舍时只有许唯芝在宿舍,听见开门的动静拉开帘子往门口看:“谢谢姜老师颜老师,多少钱?转给你们。”
颜洛君说了个数字,姜舒言问:“方荷呢?不在?”
“洗漱去了,”许唯芝打开炒河粉,香气顿时飘了出来,“你给她放桌上吧。”
三人各开始吃宵夜,过了会儿方荷回来,转身掩上门:“一股饭味儿。”
“那你别吃,”姜舒言怼道,“我和颜老师跋山涉水千辛万苦顶着风霜雨雪买回来的。”
方荷啧了声:“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才刚十月。你就穿着两件单衣面对室外的风霜雨雪?”
“对啊多可怜啊,”姜舒言说,“有我这样的好室友你还不早点回家?你说对吧颜老师?”
“嗯?”颜洛君意义不明地应了声,“室内味道确实很大,开窗通风吧。”
她径自走到阳台前开了窗,许唯芝嘶了一声:“冷!”
姜舒言拍了拍手:“这下好了,每天都会上演的宿舍开关窗争夺战,又开始了。瓜子花生矿泉水,香烟啤酒八宝粥。”
方荷端着炒方便面倚在床梯上,侧身从姜舒言的芝士年糕里夹了一块:“自取了,谢谢。”
颜洛君没什么情绪地回道:“闷。”
姜舒言说:“这才10月能冷到哪儿去,确实是要常开窗通风嘛。”
方荷给出致命一击:“我们老家那边室内都是要关窗的。”
许唯芝:“对呀,不关窗会感冒的。”
姜舒言:“我们老家那边室内都是要开窗的。”
……
这完全是无休止的争吵,每回吵到南北方习俗不同的室内开关窗问题,场面都会陷入僵局。最后往往以其中一方暂时的妥协为解决方案,譬如关窗,而后开窗党趁主张关窗的人上床睡觉,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根本没睡着的人会再下床,将窗户关上……
没有尽头。
颜洛君后来一直怀疑自己能和姜舒言走得比较近,是因为宿舍四人之中南北分明,生活习惯差异使她们在某些问题上很难达成共识。而她和姜舒言,至少都来自所谓的南方。
宿舍制度完全是大学最令人无语的制度,不提前做调研便将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个人强行聚集在一起,并且要求她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共同生活整整四年,实际生活中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事都能将人逼疯。
颜洛君今晚不准备睡觉,专业课的笔记背不完,无论如何都是得通宵的。她在床下坐到凌晨一点,方荷已经爬上床拉过帘子,缝隙处隐隐透出台灯的光;两点时许唯芝出门洗漱;三点时姜舒言给她发消息闲聊,问她今晚还睡吗。
“通宵,”颜洛君第无数次表达出这句话,“真的背不完了。”
读本科的时候觉得一个期中考试都像是在赴死。颜洛君手边摆着瑞士卷雪花酥巧克力果冻等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六点多的时候她在桌上趴了会儿,其实根本没睡着,七点半起床洗漱和姜舒言结伴往教室走。
“你脸色不好,”姜舒言担忧地道,“吃早饭没?”
“两块饼干一杯冷水,宿舍的饮水机又坏了,”颜洛君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无所谓,一会儿考完买杯热牛奶,喝完回宿舍睡。”
通宵后胃不舒服很正常,颜洛君没放在心上。闭卷做得头晕眼花,总之考到的都没背,背过的都没考,鬼知道老师从什么角落里挖出来的画让判断年代和画派。太阳逐渐升起来,教室里闷热得人心烦。
颜洛君写完论述,半个字也编不出来,提前交卷出了考场。刚才说要买杯热牛奶这件事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回宿舍又就着冷水吃了个小面包,终于上床拉过床帘睡了。